方直直视他的眼眸,利落问道:“你把金玄打死了?”
赵臻摇头:“没有,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动,我确定他没有死。”
方直点点头,“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
赵臻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就听见方直装作不经意间随口道,“哦我忘记说了。金玄昨晚好像对佟京非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吧。”
赵臻下颚线紧绷,过了一会哑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楚向南看着名单上唯剩的三个人名,无奈道:“真是巧合。这三个没有完整不在场证明的人,昨晚竟然都让我们碰上了。”
方直舒展着身子道:“是啊。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有两个人在说谎。”
楚向南道:“佟京非与赵臻?”
方直点头,“我确定金玄对佟京非做了什么,可能是殴打,可能是侮辱,然而最可能的,是猥亵。”
楚向南道:“在你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反应过于敏感激动,由此可见,他也许确实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不仅如此。昨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佟京非回到天香阁之后神色慌乱,避开了赵臻的触碰,紧紧捂着衣领,他的领口非常褶皱,像是被人狠狠拽扯过。”方直指指楚向南珍珠白色的衣袍,对他道,“更甚的是,衣袍下摆有被雨水稀释的血迹痕迹。”
“所以很可能是,佟京非替赵臻求情,金玄趁机对他出手。佟京非有意或无奈之下用钝物击打了金玄的头部,金玄可能当场死亡,也可能还有口气,而佟京非则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很有可能。所以清,我们还需要再去查一查。”
“好。”楚向南道,“那赵臻呢?”
“我认为赵臻知道金玄昨晚对佟京非的所作所为。”方直沉思道,“赵臻脾气冷僻暴躁,但对作为恋人的佟京非却是无微不至,呵护得很。他方才听见我那句含糊不清的话,第一反应不是向我问清楚金玄干了什么,而是说他不知道。”
方直继续道:“昨晚佟京非回来以后,赵臻应该看见了佟京非衣服上的血迹,所以将他整个人紧紧护在怀里,怕被别人发现端倪。”
“所以赵臻可能是先在天香阁被金玄激怒,又因为佟京非被金玄欺负而在猎场对金玄痛下杀手。”楚向南玉手托腮,道,“这两个人都很可疑呀。那你对林咏有什么看法吗?”
方直摇摇头道:“就凭方才简单的问话,我还不能猜测出什么来。但有一点让我很在意,林咏昨晚回来之后,衣袍、鞋子都湿透了是吧。”
楚向南点头道,“是的。在他鞋子周围有一大滩水,衣袍下襟也在滴滴答答流着,仿佛整个人掉进过水池浸泡了许久般。”
方直摸摸下巴道:“茅厕距离天香阁不远,沿路又有屋檐作挡,林咏出去的时候我记得雨已经开始变小了。不管是在雨中奔跑还是踩到深水洼里,理论上讲,衣服和鞋都不会湿到滴水这种程度。他到底做了什么?”
楚向南静静看着方直,眸光似水,众星浮沉。
方直看楚向南的眼神一向专注晶亮,但他却从来没有被楚向南这么专注地看过。方直在这目光的洗礼下心跳加速,竟然还有些脸红,“怎么了?”
楚向南露出一个小小的漂亮笑容,语气轻快:“没怎么。突然觉得外面那些对你‘聪颖智慧、细致入微’的评价确实不假,换做其他人,比如我,现在怕是已经头昏脑涨一片纷乱了。”
二人思索了一会,决定再回那条陌生的小路去探个究竟。他们依旧从天香阁附近的入口走了进去,这次却被里面铺路的老人拦住了。
“哎哎哎,这条路还没铺好呢,两位学子从别处走吧。”
二人行礼,方直问道:“老师傅,这条路修了多久了?”
“一月有余,这不,青石板才铺了一半呢!”
“是这样。”方直掏出梁方绪给的令牌,嗓音清亮道,“我们受托于衙门梁大人来查案,想请教老师傅点问题。”
“好。你问吧,能答上来的我一定回答。”
“师傅,这条路是从天香阁到天的捷径吧,”方直看到老人点头后继续道,“那么走完这条路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快得很哪。即使你走得再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啦。”
“这么快,”方直吃了一惊,道,“书院公示上有提到过这条路吗?”
老人摇头:“修路这件事还没提过。本就不是主路,还只铺了一半,就更不会说了。现在估计也就你们两个知道吧,哦,应该还有一个。”
“那是谁,您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前几日中午小憩完了再来铺路时,就看到本来很平整的水泥多了一溜脚印,不知是哪个孩子干的,害得我们只能重新压了一遍。”
楚向南轻声道:“也就是说,有人知道这条路能很快地从天香阁跑到天。”
方直表情凝重:“再加上金玄衣袍下摆沾上的泥浆,凶手极有可能通过这条路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