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了。”方直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们先去吃个饭,下午把梁大人叫来,这个案子也该结束了。”
未时,佟京非、赵臻、林咏以及书院周院长齐齐聚集在天内。梁方绪坐唯一的檀木椅上,身边带有官兵把守,看着眼前站得挺拔的俊朗少年。
“方直,开始吧。”
方直点头,信手踱步,“金玄的死亡时间是在傍晚酉时至夜里戌时,被吊死在天的横梁上,后脑处虽有钝物击打伤,但致命伤却是脖上的勒痕。嫌犯有三人,佟京非、赵臻和林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有趣的是,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人都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梁方绪惊讶道:“哦?这是为何?”
“第一个向我承认的,是佟京非。”
赵臻闻言,重叹一声,整个人身形垮下去,放弃似的闭上了双眼。
方直余光观察到赵臻的反应,继续道:“佟京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金玄约到清,目的很清晰也很透明,就是为与金玄发生冲突的赵臻求情。从天香阁,这一路上佟京非不断说着好话,但金玄绝不答应,于是二人便一直走到。”
佟京非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双手使劲攥着衣角,面色发白。
“谁知到内,金玄改口,提出以佟京非为交换条件,放过赵臻,欲施以猥亵。”方直语气依旧冷静,“佟京非慌乱挣扎,情急之下抽出书架上的书砸向金玄后脑,导致了死者后脑上那一处钝物击打伤。”
“接下来佟京非的供词非常耐人寻味。他说自己用书将金玄击打在地,而后用藤蔓勒死了金玄,将其拖到天,匆匆逃回天香阁。”方直笑道,“但这完全不属实。”
佟京非倏地瞪大了眼,立马叫道:“为什么?哪里不属实了?人就是我杀的啊!”
“清到天只有一条通道,就是人尽皆知的那条大路。两的门口都没有尸体拖拽的痕迹,而你身形瘦弱,要把金玄这样壮硕的身躯扛在自己肩上也是不太可能的。”方直看着他纤瘦的过分的身子,摇头道,“如果你是杀人凶手,定是会掩护自己的罪行。可是清里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用来砸人的书没有销毁、而是显而易见,这都说明了当时你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也就是说,你知道金玄不会有生命危险。”
方直看着佟京非愈发不安的神色,继续道:“所以,最可能的情况是这样。你把金玄砸倒在地,他捂住伤口大叫,你将书匆匆放回原位想赶紧离开金玄回天香阁,却不曾料想竟被金玄拽住了衣袍下摆。你忙不迭摆脱了纠缠,可没有注意到衣袍上已被金玄的双手沾上血迹。”
“那件鹅黄色衣袍,我没说错吧?”方直道,“你不是杀人凶手,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杀了金玄,究竟是在掩护谁?”
方直盯紧了佟京非的眼神,一字一字道:“赵、臻、吗?”
“不是!不是的!”佟京非像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般跳了起来,又被一旁的官兵牢牢摁在木椅上,“不是的,方兄,我没有……”
赵臻被官兵控制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看着心上人几欲哭泣的模样,心碎不已,开口道:“算了吧京非,你也不必再为我掩藏什么了。人就是我杀的。”
方直看着这两人含情脉脉仿佛生离死别的互动,忍不住开口打断,“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我们是该说一下赵臻了。”
赵臻双眼通红,哑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实就是这样,我杀了金玄,作案过程我上午已经告诉你了。”
方直踱步到他身旁,道:“好。那我们就当着梁大人的面,来分析一下你的作案过程。”
“在天香阁,你与金玄起了争执,二人约定好戌时在猎场单挑。当佟京非惊慌失措回到天香阁时,也许是衣料走样,也许是扣饰消失不见,你第一眼就发现了他衣领处被人拉扯过的痕迹。紧接着,你发现他衣袍下摆的血迹,心里大叫不妙,只能紧紧把人护在怀里,怕被旁人发现。但无论如何问询,佟京非都不肯与你说明整个事情的发生经过。”
方直点点下巴,“可你依旧可以推断出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金玄欺负了你的心上人,内心的愤怒达到顶点。戌时已到,你托友人将佟京非送回家,自己去猎场赴了约,对吗?”
赵臻闭着眼,至此点点头。
“你到了猎场,发现金玄早已在那里等着你。你心中愤怒至极,质问他对佟京非做了什么。或许是言语羞辱,或许是得意忘形,金玄的回答让你不顾一切打了上去。随即二人开始打架,你把他摁在地上,看见他后脑那块击打伤,便拾了一旁的坚石对着伤口砸了上去。”
屋里的人听得直皱眉,赵臻依旧闭着眼,一脸无所谓地道:“对,没错。”
“你见他在地上趴着,杀心陡起。又拿了藤条过来,套在他脖颈处,勒死了他。前前后后约一炷香时间,于是你在刚入戌时一炷香的时间,将金玄扛入天。期间不小心撞翻书架,导致书卷散落。可你无心整理,匆匆离开书院。”
方直看着赵臻毫不意外地承认,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揉揉太阳穴,语气颇为无奈:“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非要来捣乱呢?先是你的恋人,又是你。”
赵臻缓缓睁开了眼,眸光不解。
方直看着他道:“你明明,就没有在猎场见到金玄吧?”
“什么?”众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