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妩疲惫地揉揉眉心,“我在他房间里等了一会,只觉得困倦,于是先回自己房间里睡了一觉。后来敲门,发现他,嗯。”
“怎么样,你们知道凶手是谁了吗?”眼看着方直的身影消失在无垠的银色世界中,李妩才问道。
楚向南摇头,为二人沏上两杯热茶:“并无头绪。”
他顿了顿,反问道:“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李妩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直直盯着楚向南的双眸,好一会儿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在半夜去敲祝鳌的房门。”
楚向南道:“那你会告诉我吗?”
李妩扬了下嘴角:“祝鳌,是我的相公。”
“掌柜的,我向您打听个事啊。”
掌柜抬手制止:“哎哎哎,没空。”
方直笑了一下,掏出一块碎银悄悄塞进掌柜的手中,“就一点事,不麻烦的。”
掌柜清了清嗓子:“那你,说来听听吧。”
“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这种事……”方直示意掌柜凑近,小声道。
掌柜听完后茫然地摇摇头:“昨夜我当值,没有发生这种事啊。”
“那你记不记得……”
掌柜依旧茫然:“不记得。”
方直有点心疼自己那块碎银,但也只得微笑道:“谢谢啊。”
这种肉疼持续到了第三间客栈。
“哎,还真有!昨晚把我吓了一跳呢!”
方直瞬间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真的吗!那你记不记得……”
掌柜这下开始摇头:“我记忆力特别好,但是这种事好像没有发生过。”
“是吗,”方直虽有些遗憾,但毕竟也有收获,“谢谢您哎。”
第四间客栈。
“记得,我可记得呢!”掌柜直拍大腿,“那人一进来,我这些客人的脸色全变了,吓我一跳呢!”
方直笑意加深:“谢谢掌柜的。”
跑不了了,内应就是那个人!方直走出客栈,打量一下天色。
应该没问题,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
“谢谢。”李妩接过暖炉。
楚向南手捂另一只暖炉,示意她请讲。
“祝鳌其实……”李妩眼光闪动,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他的本名是徐驰,是我朝的一位新晋将军。”
楚向南瞪大了眼,罕见地吃了一惊:“将军!?”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情,但我保证,我所言之事均属实。”李妩道,“徐驰他当然比不上开国大将军顾梓义,只是几年前才开始在沙场上崭露头角。半年前,他去镇压边疆反叛军,没想到一去竟是没了消息。身为将士亲属,我深知‘无消息即为好消息’,日日夜夜为他祈求祷告。可没想到两个月后,传来反叛军被镇压、徐将军为国牺牲的消息。”
楚向南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女声柔婉却悠扬,带着一份岁月与风浪的沉淀。
“我发了疯似的去边疆找他,找了整整两个月,终于打探到他的下落。徐驰他跌落高崖,坠入深湖时头部遭到撞击,失忆了。可那些反叛军却告诉将士们,徐驰已被他们碎尸万段,丢进烈火中燃成灰烬了。”李妩的眼中充满悲戚的笑意,“造化弄人,是不是?只有天知道,我们走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可最终,上天依旧不肯给我们一个好结果。”
“不过好在他人还活着,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把他救起来的老伯心善,带他回了自己的木屋,还日日在他的伤口处敷草药——他脸上的疤就是镇压反叛军时留下的。徐驰醒了之后丧失了全部记忆,老伯看他可怜,便为他取了个新名字,叫祝鳌。自此,徐驰就变成了祝鳌。”
“徐驰养伤的那段时间,老伯不遗余力地照顾他、为他调养,甚至还把自己的腰扭了。徐驰这人啊就是这样子,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总能把所有事情都记到心里去。他看见老伯扭了腰,第二天便下水为老伯叉鱼去了。一连七天,他叉到的鱼足够老伯吃到明年初春。叉完鱼的第二天,徐驰不顾老伯的劝阻与挽留,径直朝西去了。”
楚向南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啊,”李妩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老天爷究竟想干什么。徐驰走的第三天我就找到了那名老伯,然后急急忙忙朝西去追他了。大概是徐驰顾忌着腿上有伤,走的特别慢,五天后我就赶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