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害怕,不敢看自己妈妈,只好抱紧了脏兮兮的玩具熊。
那女人有点慌乱,开始大叫:“她自己摔的!”
小女孩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岳无缘没管那个女人,只是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别怕,我就是警察,如果这个女人虐待你,我们有权利起诉她。”
显然,小女孩并不知道“权利”和“起诉”的意思,但是她明白,如果妈妈再殴打她,她可以找警察。
那女人看不下去,推了一把岳无缘,骂道:“警察了不起啊,乱管别人家的闲事,我也可以投诉你们……”
花常乐看不下去,跑过去制止他们,以免酿成大错。
但是那个女人明显没有多少理智,她抓住女儿,对岳无缘和花常乐恶语相向。
花常乐以为岳无缘会骂回去,但是岳无缘没有还口,他笑着接受了所有的谩骂,然后笑着对抱着布偶熊的小女孩说:“小妹妹,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也许那个小女孩不能完全理解岳无缘的话,但是她能知道一种被救的方法。自救也是一种被救的方法。
那对母女离开以后,花常乐才问岳无缘:“你是不是不开心,我们换个地方走吧。”
岳无缘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亲生母亲不如一只玩具熊。”
花常乐低着头,想起那女人的目光,她盯着他,好像在说——关你屁事。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憋屈。他们走在萧条的广场上,迎着风,望着远方夕阳。落日黄昏,人走茶凉。
也许是因为花常乐脑子突然抽风,他一把搂住岳无缘,说了一句:“以后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呢。”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算不上岳无缘的什么人。
岳无缘倒是有些开心,问了一句:“你会干什么?”
花常乐想了想,回答道:“给你泡面。”
他们走着,走着,正好走到公园。风一吹,当头一片萧瑟。
这时候岳无缘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部分。”
“嗯?”花常乐看着岳无缘,没懂这个意思,也许是岳无缘觉得……孤独。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过去拥抱岳无缘。
岳无缘转过头,笑着说:“别在意,我就是……抒情一下,这个句子狗屁不通,但是很对,对,因为它很配我。”
“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你也是。”花常乐拉住岳无缘的手。
他们坐在椅子上,风吹过他们的头。
他们的前面有个广告牌,那里正在换广告。工人撕下原来的广告,露出里面的,几年以前的广告。
岳无缘看着底层的广告牌,说:“我见过那个人。”
广告屏幕上的是一个女模特,不算漂亮,但是特别。好看的标准很多,但是标准的好看相似极了。这个女模特的五官不符合标准的审美,眼睛不大,鼻子也不讨巧,嘴大。只听描述,就感觉她是个笑角。但她不是。这些劣势生在模特身上,变成了一种特殊的优势,她的气质撑起了那些缺陷,化作一种气场。
花常乐说:“我看过她拍的广告,她长得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岳无缘说:“我记得很久以前,这个姐姐来过我家。她是个很有趣的人,和我聊了很多东西。”
“相亲?”花常乐问。
岳无缘笑了:“你别把我家和相亲联系起来,虽然我讨厌家族婚姻,但是这个不一样。那个姐姐在我家说了一个笑话,想听吗?”
“你说。”
岳无缘说:“有一天,c先生说了一句话……”
——a先生说:“我觉得c是这个意思。”
——b先生说:“你是在扭曲c的观点,c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c,所以你不能这么说!”
——a先生又说:“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b先生说:“难道就因为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就要让c有这个意思吗!你又不是c!有本事你去做c先生,那么c先生的惨遇落在你头上,就是你自找的!”
——其他人会附和:“b先生真是厉害,我们都看不懂a这个弱智在说什么!”
——最后,a先生绝迹了。
花常乐想了想,才说:“岳无缘,你想成为a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