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这套房子几年没有人住,室内满是生硬的灰尘的味道,没有留下一丝人气,明明摆设都还是那些没有变,却无端让人觉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林霰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是真正的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能想。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转身让开路,请其他人进屋。
何诗宜见她状态不对,便主动招呼家政公司的人,让他们开始动手收拾,然后自己拉着林霰进了应该是卧室的地方,“我们也开始吧,房间里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咱们先自己整理一遍。”
然而实际上,真正动手整理的人只有何诗宜一个,整个下午的时间,林霰都在发呆中度过。这套房子里留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几乎每一样都能够勾起她的回忆,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何诗宜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选择了不去打扰她。林霰是情绪比较内敛的人,就算在自己面前,称得上是发泄的次数也寥寥可数,总要给她一个渠道去宣泄那些平时藏得很深,不会想不会碰的情绪。
家政公司果然专业又高效,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便焕然一新,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被放过。而且按照何诗宜的要求,原本在哪里的东西就放回去,几乎没有弄乱。
只有几样从隐蔽角落里翻出来的小东西,被清理干净之后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何诗宜结了账,把人送走,回来时林霰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正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她走过去一看,也吓了一跳,林霰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枚钻戒!
而且看上去不像是高仿品,应该是真钻。
家政公司的人素质倒的确不错,否则这种小东西,捡到的时候随手揣起来,谁会知道?
“这是我爸妈的结婚戒指。”林霰忽然开口,“其实这枚戒指是我弄掉的。那时候我们刚搬过来,爸爸把它取下来放在洗手间的镜台上,去打扫卫生。我就偷偷拿过来玩。因为有了自己的房间,当时我很兴奋,满屋子乱窜,戒指是什么时候掉的根本不记得。等发现的时候,就怎么都找不到了。”
那时候她已经十三岁,是大孩子了。林妈妈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这个女儿身上连一点姑娘家应该有的文静端庄都没有,举着鸡毛掸子要揍她一顿,却被林爸爸死死拉住。第二天林爸爸哄着老婆去挑了一对新的戒指补上,又做小伏低的好一段时间,才算把这件事揭过去。而林霰,则是在第二天将家里的鸡毛掸子偷出去扔掉了。
不久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这个小插曲自然便被林霰彻底遗忘。怎么能够想到,几年后这枚钻戒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
何诗宜走过去,在林霰身边坐下来,然后张开双臂把人抱进怀里。
林霰靠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大滴眼泪掉下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其实她现在想起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那种心酸难过得想哭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自己落下来了。
她抓着何诗宜的手,将那枚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但这枚钻戒是男士款,比女士的大了一圈,尺码自然是不对的。于是林霰又换了中指、食指,最后将戒指戴在了何诗宜的大拇指上,才算是刚好合适。
“送你了。”她将何诗宜的手推开,抹了一下眼角,从她怀里直起身,恢复了平时的神态。
何诗宜连忙把人捞回来,“林霰,你这是在求婚吗?”
“不是。”林霰说。
这样说的时候,却并不去看何诗宜。
“那我就当做是了。”何诗宜将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愿意。”
第73章不信抬头看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了林霰爸妈的墓地。
因为他们在这边还有许多好友在,时常过来祭奠,而墓园的管理又很正规,自然不会有什么荒草萋萋的景象。两座白色的墓碑并排站在一起,在庄严冷肃的墓园之中,像两座沉默的雕塑,沉默的注视着何诗宜。
而那上面印着的照片却是温柔带笑的,一看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大抵也只有这样一对父母,才能养出林霰这样一个女儿。
林霰还站在墓碑前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何诗宜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
好在这不是祭扫的日子,所以这一片只有她们两个人。林霰连忙蹲下来,小声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你也跪下。”何诗宜拉了她一把。
“……”感觉她反倒成了主人,林霰才是跟着她来祭拜的那一个。
但林霰没有反驳,跟着跪了下来。
何诗宜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话要跟叔叔阿姨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你在这儿跪着,我替你说吧。”
林霰的确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这份心情准确的被何诗宜捕捉到,要代她发言,让林霰有种十分奇妙的感受。何诗宜这样子,大抵跟那些上门女婿在岳父岳母面前努力表现差不多吧?
——想向他们证明,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何诗宜先将两人带来的供品和鲜花放在墓前,然后才慢慢的说,“叔叔阿姨,我叫何诗宜,现在是林霰的同学,也是……她的女朋友。我知道这事儿你们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大能够接受,但是反正你们也不能开口,就先听我说说吧。”
“林霰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们走后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她都挺过来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