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姜妙给一旁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小宝递了个眼色。
小宝眨巴了下眼睛,都还没把吃食咽下去,“哇呜”一声就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原本气氛凝肃的大殿内,顿时充斥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臣们循声望去,就见定王府席位上,那小家伙嘴巴里都还含着东西,小脸鼓得像包子,就在那儿可劲干嚎,嚎两下嚼两下,等咽完还不忘打个饱嗝,然后双手抱着杯子咕咚喝了口水又继续嚎。
众人:“……”
姜妙:“……”
姜妙捏着帕子摁了摁眼角,站起身走到殿中扑通一声跪下,抬头看向傅经纶和杨太后时,眼圈已经红了。
“去年王爷领兵攻破皇城那日,一直到晚上都没见他人回家,也没人来给我报平安,我实在担心,便趁夜去了靖国公府,向小公爷打探皇城里的消息。
谁知,刚从靖国公府出来就见到一队人马追杀王爷,跑得飞快,直接朝着北城门方向而去。
我心下着急,便直接解下套车的马儿,骑上去追,但我骑术不精,摔了好几次,最终把腿给摔折了。后来倒在雪地里,被下人送回了王府。
等我醒来时,王爷坠崖的消息已经传遍大半个京城。
紧跟着,追封圣旨便来了,说王爷是被废太子余孽所追杀,又恰巧毒发体力不支最后才坠的崖,已经殉国。
圣旨上虽然没点明废太子余孽是谁,但外面都在说,是小公爷。
可是那天晚上,臣妇分明就在靖国公府,小公爷怎么可能追杀王爷?
臣妇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而今既然王爷还活着,还请皇上和太后娘娘能为臣妇做主,还王爷一个公道。”
姜妙话音一落,朝臣们纷纷议论开来。
“去年肖老爷子不说是靖国公府小公爷追杀的吗?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
“姜氏与肖督主是夫妻,倘若真是小公爷追杀的,她总不能替仇人隐瞒开脱吧?”
“嘘……这里头,估计猫腻多着呢,咱们还是少说话为妙,看那几位怎么解决。”
姜妙的话,明显是半真半假,但坐在靖国公旁边的国公夫人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时肖督主坠崖的消息传开来,高哲的将军封号被褫夺,国公被收了兵权,一夕之间,高家被万人唾骂,说光收了兵权不够,理应把爵位也给收回去。
李承鸣都已经死了,事情到了这一步,爵位不爵位的,高家早就不在乎。
但他们想要个公道。
然而,有肖宏只手遮天在上面压着,高家即便再有满腹委屈,又能找谁去诉?
杨太后?新帝?
别忘了,新帝都是肖宏一手给扶持上去的。
况且,当时那封圣旨若没有新帝的默许,又怎么可能会到达高家?
所以,高家其实已经做好了把这口锅背到底的准备。
然而万万没想到,定王妃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高家洗白。
可见定王妃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去年是高哲追杀的肖督主。
只不过,她一个小妇人,又住在定王府那样群狼环伺的地方,孤立无援,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监视着,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肖督主回来了,她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
高夫人深知作伪证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既然定王妃送来这么大一份礼,高家说什么也得承了这份情。
思及此,高夫人看了看一旁的靖国公。
靖国公一眼就明白高夫人的意思,他沧桑的老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点点头:“去吧!”
高夫人颔首,起身走到殿中,与姜妙并排跪了下去,“臣妇能证明,定王妃没有撒谎,大军破城那天晚上,她的确去了靖国公府,只因白天废太子领着三千营铁骑入城的时候,犬子曾去劝阻过。结果废太子不听,犬子实在没法,又不能出手相帮,索性策马回了府,一直待在府上生闷气。
入夜时分,定王妃过来,说她打听到犬子白日里得见过太子,想来问问情况如何,当时,犬子就在府上。”
姜妙闻言,偏头看了高夫人一眼。
高夫人含泪冲她点点头,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大臣们纷纷想起来,当时废太子领着三千营铁骑入城开战,小公爷高哲是全程没参与的。
如此,他就有可能一直留在府上。
再结合定王妃前头的说辞,与高夫人的说辞能衔接起来,并无任何漏洞。
那么,肖督主的坠崖,高哲就很有可能是被污蔑的。
想到这儿,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老王爷肖宏。
肖督主被高哲追杀的消息,是他亲自散出来的。
这消息到底哪来的?
其实大部分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新帝登基,政权交替,总会清算一部分存在潜在威胁的人,高家只是不幸被找借口清算了而已。
但坏就坏在,这个借口跟肖督主扯上了关系。
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这里。
肖彻是肖宏的义子,他又是为新帝冲锋陷阵夺江山的猛将,是功臣,突然之间坠崖身亡了不说,这死亡原因还不能对外公布,非得嫁祸给靖国公府?
靖国公府是废太子岳家,新帝要想收回兵权,只需一句话的事儿,又没人敢反对,为何非得如此大费周章?
除非,肖督主坠崖的原因是真见不得人。
什么样的情况下见不得人?那自然是自己人杀的。
卸磨杀驴?细思极恐啊!
嗅到苗头的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