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她后退了一些,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不自在。这举动让克劳德突然醒悟过来:自己面对的并不是那个坚强而成熟,为了星球而献出生命的爱丽丝,而是仍然在困惑的小女孩,活在神罗的威胁之中,从未见过广阔的天空。“不该有人知道这一点的。”这句几乎微不可闻。
克劳德努力想要挽回:“抱歉,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这让她努力露出了一个——虽然仍然很浅——的微笑。他则再一次感叹她是如此的开朗和包容。难怪她和扎克斯能够这么快熟悉起来。不论情况多么糟糕,他们总能够找到微笑的理由。
只是……当时的扎克斯是在杰内西斯对神罗的攻击中不慎掉下来,跌穿教堂的屋顶才与爱丽丝见面的。这一次,他在五台治好了杰内西斯。攻击没有发生,那他们是如何遇见的?
或许他们是命中注定。或者扎克斯就是个笨手笨脚的糊涂鬼。不过教堂也是个非常适合掉落的地点。想到克劳德能够从一模一样的地方掉下来,扎克斯在不同的场合下重复他自己曾经做过的这种事也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喂——————?”
爱丽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引回了他的注意力,“你在听吗?”
“抱歉,”他嗫嗫了一句,转开眼神。爱丽丝,合上眼,就算被正宗刺入胸口时仍然露出了那样的微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小心不要忘记眼前的事情喔。”她打趣道,克劳德努力不要露出自己的惊讶——毕竟她不可能真的知道他曾经变成过那样。
他努力转换话题:“你想要问什么?”
“嗯……因为你已经知道我是一名……这个会有点奇怪……不过星球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她带着信任的语气,“它想知道,你是灾祸,还是武器
(y)。”
克劳德眨了眨眼:“……武器?”他向一旁探出手,指尖在最初之剑的剑柄上流连。啊,难怪是这样。星球同时感受到他身上的杰诺娃因子和武器的本体。“……我只是无名之辈。星球不用为这个担心。”
“你在这里,不是吗?当然很重要。”她的口吻不容置疑。
这让他变得有些不安:“我自己也还在努力尝试。”
她严肃起来:“目前为止,怎么样?”
他再一次避开了她的凝视,无法面对那双碧绿色眼瞳,“不怎么样。我至今为止尝试的一切都失败
了。”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他做了什么呢?五台战争确实缩短了,但是依然和上次一样残酷。他还没有杀死
萨菲罗斯、宝条、杰诺娃。说到那个,他也只不过是在自己的目标前又多加了几个障碍。
“不过你还没有真正失败不是吗?因为你还在尝试啊。”
仍然如此的积极。他所认识的爱丽丝在这时就已经存在了。肮脏的米德加配不上这样的美好,他配不上这样的美好。这一次他会保护这一切的。“没错,我会一直尝试的。”
一只手温柔地按上他的肩膀:“你自己也要小心。”
他转而面对她,意识到她有多么接近时几乎忍不住后退。明亮纯真的绿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看着你的时候,”她继续说着,仿佛眼前的并不是一名比她大九岁的男性,而只是一名同辈,“我所能看见的只有悲伤和痛苦,就好像你随时会崩溃一样。”
克劳德的声音哽在喉咙中,他能感到肩膀上的手收紧了。
他差一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所有的。爱丽丝看起来总是了解一切,能够解决一切——他曾想过,她或许能知道要怎么回到属于他自己的时间,要怎么将一切都改正过来。
但这不公平。她现在只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了解,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也不能期待太多。再说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未来。克劳德必须留下来监视这一切,保证自己所造成的变化不会发生任何差池,也不会毁了一切。
他总是会毁了一切。
“你不是一个人。”她坚持道。
但他确实是一个人。他的朋友、盟友、经过努力而得来的同伴都遗落在了那个很可能不再到来,不再发生的未来。就连这里的文森特也无法依赖。他也没有扎克斯或是爱丽丝——他们对他而言还是陌生人,不论昨天他们看起来有多好相处,也不论他们现在有多么率直。盖亚……他和扎克斯交谈时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过去的习惯中。但他从未在爱丽丝那里买过花,她也还没有帮助自己从古留根尾那里救出蒂法,自己不曾与扎克斯一起被囚禁了四年,后者也没有因为保护他而丢了性命。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尽管它们的缺失让他更加孤单。
这一切他都无法向爱丽丝述说。“谢谢你。”他只能勉强挤出这几个字。而她的表情暗了一暗,手从他的肩膀滑落,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不过片刻之后那灿烂的笑容又再度出现在她的脸上,她问道:“你难道不应该马上去和扎克斯碰面吗?无名先生?”
猛地一顿,克劳德看向教堂的窗外,根据光线……
“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去墙市,”爱丽丝好心地知会他,“你也不希望他以为你忘记了吧?”
没错,他最好在扎克斯决定寻找自己并发现自己睡在他女孩儿的教堂之前过去。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他们昨天才建立起来的友情遭到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