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状态有一点差,甚至不太回忆得起自己是怎么样登上了来济州岛的飞机。
掌心里的手机被捏到温热,整整四天,没有任何消息。
第五天他跟着众人出了门,是去免税区购物,这次比赛冠军奖金二十万,五名主力队员都分了不少。
名贵的奢侈品买不起几件,小的纪念品可以买一箩筐,贺长庭什么也没看,只在路过一家手工艺品店时,买下了挂在门口的捕梦网。
韩剧用来吸引小女生的东西,在印第安人的传说里有捕获美梦的力量,听起来有一点土,贺长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它,只是下意识觉得可以送给容熙。
但是他还没有原谅容熙。
贺长庭看着店家把捕梦网装进纸盒里,用缎带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结。
他为什么要送容熙东西?贺长庭接过袋子时想,容熙一言不发独自离去,他为什么还要送他东西?
他们的关系,哪怕贺长庭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容熙的一点喜爱,也无法改变贺长庭居高临下的姿态与地位。
容熙先纠缠上的他,贺长庭若不愿意,是理所应当,贺长庭若愿意,容熙更该感恩戴德。
他以为谁先爱了谁便被动,却不知真的爱了,便没有了你我主次,只想把最好的送与对方,他的理智还不愿意,潜意识却已经开始这样做。
回国当天是周末,但职业选手没有固定假期,老廉催促着众人放了行李就来训练,五天不打,手该生了。
贺长庭的怒火从五天前的巅峰上下滑了一些,至少不再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花了几个晚上思考他与容熙的事情,终于得出结论,容熙不会舍得离开他。
他恢复了一点猎人的从容与自信,至少表面上是,他不再表情阴沉,偶尔能对旁人笑笑,他恢复了高强度的练习,在练习赛中把出现在视野内的敌人全部击杀。
“长庭,你最近太冲动了,”老廉在每日的总结会议上蹙着眉点评,“对方两个人,你可以迂回,不该强行一换一。”
贺长庭笑了一声,反问:“不拿人头怎么建立优势?”
老廉眉头更紧,贺长庭高调高傲,却从不反驳来自教练的客观意见。
“我们虽然拿了亚洲杯的冠军,”老廉放缓语气,“但是比赛这种事情本来也有运气成分,年底全球邀请赛,欧美的强队都会参加,你要再稳健一点。”
全球邀请赛……贺长庭笑不出来了,容熙还会去吗?
这是他与容熙失联的第十一天。
即使是禁欲期里,他与容熙也维持着一周一次的见面频率,都是容熙主动过来,哪怕只能在车里见上五分钟,也一定会过来。
但这一次,容熙没有再联系他,那条短信石沉大海,如果不是k的赞助经费还没有断,贺长庭甚至以为容熙出了事。
而他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消磨了愤怒,渐渐变得有些不再自信,容熙竟然可以这么久不联系他,容熙还会联系他吗?
贺长庭依旧生活,依旧比赛。有人问他容熙怎么这么久没有来,他便笑笑,说出差了。
这点迟疑他不愿意表现于人前,他习惯了掌控容熙,绝不允许容熙成为能够掌控他的存在。
贺长庭只是恢复了抽烟,抽得比以前更凶,凶到队友们见了都会劝上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他自然没有听,焦虑使他的反应速度变得缓慢,最近的练习赛已经输了好几场,只有尼古丁能稍稍缓解情绪的压抑与低沉。
直到从韩国回来半个月后的某日,ko突然惊慌失措地从楼下冲上来告诉他们,赞助商又没了。
第26章
容熙没有来,王助理也没有,来的是容熙的私人律师,带来了当初签下的合同。
“当时我们这个赞助合同签的是三年,三年内我方如果提出解约,必须一次性付清三倍年赞助费作为违约金,”律师长得十分和气,笑起来比ko还像弥勒佛,“年赞助费是260万,三倍就是780万,税由我方承担,李经理觉得有问题吗?”
李经理就是ko,原名李强,因名字取得太接地气,通常不许人叫。
但这会他也没心思去换律师叫了他什么,他正盯着那合同条款中关于违约金的一条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七百八十万?一次性付清?”
“是的,一次性付清,只要你们签字,最晚后天就能到账。”
ko头晕目眩,七百八十万啊,整个俱乐部拆开来卖都未必能值这么多钱!
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捧住合同和狂跳的心脏问:“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容老板为什么突然要解约啊?”
“老板的产业毕竟不在贵圈,”律师微笑解释,“之前一时兴起投资,个人爱好嘛,很难长久的。”
ko差点咬到舌头,立刻扭头去看贺长庭,一时兴起,很难长久,这话不管是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真的够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