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已经心如止水了,说到这里,赵研觉得他还是有点心绪起伏。他喝了口橙汁,平复了下心绪,语气缓下来:
“你爸告诉我,我妈因为严重肾外伤,尿毒症,要换肾,一个肾.源,让我离开你。”
颜城猛然抬起头来,脸色煞白,眼睛通红:“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赵研转头看向窗外的云天,昨夜渐渐沥沥下了一夜雨,今天大雨初霁,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雪白的云。
在再一次遇到颜城之前,每当想起这些事,他的眼睛以及眼睛里看到的云天都是暗淡的,他曾经以为他的这个选择永远地断送了他的爱情。
赵研回头,直视着颜城的眼睛:“我答应了,那个时候的我没能力给我妈换.肾,我放弃了我的爱情,换我妈一条命,还你……一路荣华和锦绣前程。”
“当时咱们的感情,你是知道的,除了找林方清演出戏,我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方式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死心。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变得那么……惨烈,你带人踹开我们宿舍的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闯了进来,最后……远走法国。”
赵研走过去,坐到颜城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指尖。
“颜城,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当时事情已经发生没法挽回了。我没有指责和挑拨的意思,站在你爸的立场上,他没有做错,每一个父亲都会跟他做相同的选择。”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来就没有林方清,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在离开你的这十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一直在想你。经过了那样的事,十年了,你功成名就,身价百亿,更加让我高不可攀了,可你仍然喜欢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动,我又怎么会去背叛你!”
颜城通红的眼里有泪涌出来,透明的水珠沿着他细腻光滑的皮肤滚下,濡湿了嘴角,再从下巴上滴落,一滴一滴。
赵研抬手为他抹掉眼睛上的泪水,“十年了,小白鼠的尸体都够腐烂好几个轮回,十年前的事,就让他彻底过去,好吗?”
颜城:“你后悔过吗?”
“没有,当年我们还年轻,分开不代表永远,事实也证明是这样的,不是吗?咱们以后还有很多个十年可以在一起。”
颜城:“你的病人过危险期了吗?”
赵研:“应该不会出多大问题了。”
颜城:“咱们去法国领证吧,现在。”
赵研:“好。”
颜城:“为什么你要跟小白鼠过不去?”
赵研:“因为我们医学试验用的基本都是小白鼠,习惯了。我记得你以前一直跟法律过不去,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颜城:“因为……不习惯了。”
赵研笑了,他想起以前,他也问过颜城同样的问题,当时颜城回答说:我哪有,我没有,我知法遵法守法。
“你为什么把我的右手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
颜城:“那不是,那是光研旗下慈善基金的标志画,就像logo一样。”
赵研:“什么慈善基金?”
颜城:“不告诉你。”
赵研:“那就是我的手的照片。”
颜城:“不是。”
赵研:“你为什么把画镶在相框里?”
颜城:“我乐意。”
……
法国,普罗旺斯,马赛。
“我听说涉外婚姻程序复杂,要跑很多地方,怎么咱们一下子就领证成功了?”赵研问道。
现在是傍晚,法国时间六点多,海边沙滩,凉风习习,两人脱了鞋子,赤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因为领事馆办事处的那个人我认识。”
赵研:“婚姻登记也能走后门?”
“可以,前提是光研没有倒闭。”
沙滩上不远处有一栋房子,颜城说这是他在法国的家。两个人中午十二点的飞机飞马赛,十个小时的航程,七个小时的时差,到达法国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就马不停蹄火速去领了证。
脚下的沙子干净细腻,踩上去很舒适,不断有海水漫上脚面,十一月份的傍晚也不觉得冷。
视线尽头的海面水天一色,隐隐有一艘帆船的影子出现在海平面上,从这里看上去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