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头吃痛,又骂:“信不信我让我哥揍你!我哥哥可厉害了!哼!你给我等着!”
江雾笑得更大声了,转而化做自己死时的容貌,y-in森可怖:“那来找我便是!”
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鬼“嗷”的一哄而散,就剩骂人的这个被江雾桎梏住,动弹不得,哇哇大哭。
江雾收回骇人模样,笑得无邪:“还敢欺负人吗?”
“不敢了不敢了!”小鬼哭着叫饶。
“回去吧,别让你哥担心。”江雾松了揪住小辫子的手,小鬼连滚带爬的跑了。
哥哥……真好啊,生前死后,他都有哥哥陪着……
江雾出神,小兔子拱了拱他的手背,蹦蹦跳跳地走远。
“将军可是想起来了?”小姑娘见江雾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小声问。
阳光透过江雾的睫毛,在他脸上投出一小片扇形的y-in影,嘴角勾起:“想起来了,谢谢你。”
小姑娘脸更红了,踮起脚尖颤巍巍地把花环套到他头上,拍手笑道:“将军真好看呀!”接着看了看日头,冲江雾挥手:“将军再见啦!我该回家啦!”
“再见,小兔子。”
江雾不会告诉她,那天欺负她的小鬼头带着他哥找上门来要跟他打架,被他一掌劈的魂飞魄散之事。
捻起一颗娇艳欲滴的草莓丢进嘴里,江雾闭上眼睛,以前哥哥经常给自己准备各种新鲜的瓜果,只是现在吃不到了。
吃完草莓,江雾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的草叶,准备回到沉沙里。
“沉沙将军留步!”江雾转身,四处无人。
“这里这里!”从老树树枝上垂下来一根藤蔓,晃得妖娆。
江雾抬手摸了摸那藤蔓:“是你叫我?”
“是我是我!将军可否把你头上的花环赠我?”藤蔓绕上他的手腕,弄得江雾麻酥酥的。
老树晃了晃叶子:“别闹!回去!”
“嘿嘿嘿,我逗将军玩呢。”藤蔓松开他往回收。
江雾摘下头上花环,挂到藤蔓上:“送给你!”
那绿色藤蔓动得更欢快,戴着花环在他周围舞了一番:“阿树,我好不好看?快说快说!”
那老树不说话,半晌从枝头“啪”的一声冒出朵小紫花。
“哈哈哈哈哈哈……”江雾见这两物十分有趣,大笑出声。
藤蔓又一圈圈盘在树干上,老树终于出声:“多谢将军了。”
“没事。”江雾摆摆手,身后又传来老树小小的、带着几分羞却努力严肃起来的声音:“好看得很。”
有意思。
有这些j-i,ng怪陪着,江雾也不算太无聊。
御堂宇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是最后一把。
剑成,炉封。
御堂宇不再为任何人锻造兵器。
御子和远远望着收拾材料的儿子,过去拿帕子给他擦汗:“小宇,别弄了,歇歇罢。”
“我不累,”御堂宇摇摇头,动作不停,淡漠道:“爹,我不累。”
御子和直接夺过他手里工具,心痛道:“小宇,算爹爹求你,你好好的,行吗?”
御堂宇抬头,眼中一潭死水,不起波澜:“爹,放心,我没事。”
御子和叹了口气:“你祖父老友的孙女,心仪你已久,明日去见见吧。”
“不见。”御堂宇一口拒绝。
“总不能驳了姑娘家的面子……”
御堂宇扯了个惨白的笑,指着自己心口:“爹,孩儿这里除了江雾,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小宇……”
“我想忘了他,但我忘不掉!我心悦他,我爱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我只要他!但我没能护他周全……爹,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啊爹!”御堂宇眼角噙泪,狠狠咬着嘴唇不让泪珠滚下来。
御子和震惊极了,他没想到自己儿子是个断袖,却心疼不已,曾经名动武林,意气风发的御堂宇,成了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r_ou_。
抱住浑身发抖的儿子,御子和轻轻抚着御堂宇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爹陪着你。”
“啊!”一声哀鸣惊起无数林中飞鸟。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将军!我明日再来找你玩呀,我娘来看我啦!”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冲他挥挥手。
江雾看着前来扫墓上坟的人们,一一与围过来找他聊天的j-i,ng怪鬼魂们道别。
脸上是笑着的,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他知道哥哥定会厚葬自己,给自己扫墓。他羡慕、他眼红能趁清明看看家人的野鬼,他恨,他恨极了被沉沙限制的自己。
御堂宇早早来到江雾墓前,点燃一沓沓纸钱,嘴里念着:“江雾……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我听人说逝去的人在清明这天都会回来看看,你若是听到,回来看看你爹、看看我,可好?”
我好想你……
御堂宇靠坐在江雾碑前,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他一般。
君埋尘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从马车上抱下一坛酒,御堂宇先给江雾的那杯斟满,自己抱着坛子豪饮一口,扯开嘴角:“一敬你我此生能相遇。”
“二敬三生有幸成手足。”
“三敬吾生挚爱永别离。”
一坛酒尽,御堂宇脸色微红,抱着江雾的墓碑喃喃道:“若有来生,我是不愿与你相识了……”
御堂宇就这么沾着微凉的露水,抱着冰冷的石碑阖眼睡去。
“这位大爷,醒醒,”御堂宇被人摇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