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走进客栈,为陈简定下房间。过后,他将在自己的营地,把房内看得一览无余。
“大人,这边请。”裘雷说道。
“等等,”陈简没有迈步,“房间在哪?”
“……就在最高的三楼,打开窗户便能眺望森林,是客栈里景致最好的一间。”
“这样啊,”陈简说道,“不过我讨厌森林,换里面的,也不要邻着街道。”
裘雷的身后冒出一丝冷汗。
这小子莫非看穿了我的意图,还是仅仅在试探我?无论如何,不能打草惊蛇。
“奴才这就换。”
裘雷说一不二,立刻换了里面的房间。
就算我没法窥视房间,你还是逃不过一劫。他咬牙切齿地想。
“带路吧。”
“哎!好!”
在客栈大厅的人们看到裘雷吃瘪,都偷着笑。
但是,其中也有面露苦涩的人。
他们作为裘雷的狗腿在村中作威作福,如今来了个何方神圣,能如此使唤裘大哥?要知道,裘雷的身手不比谦侠客差。
裘雷推开门,请两位入住,同时左手摸索右手的裤兜,掏出一大掌的银钱。
“这都是奴才的一点心意。”
陈简收下后说道:“你可以走了。”
“奴才就住前不远的破屋里,门口挂着个红灯笼,大人若是有事,找我便可!”
“快走吧。”
陈简不耐烦地扇扇手。他可不希望裘雷的血臭味留在房间。
“好,好。”
两人用裘雷给的银钱饱餐一顿后回到房间,陈简仔细观察,确保没有人窃听后才开口:“你觉得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陈婵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不像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那你当初不让我杀他。”
“这不能一概而论,”陈婵有些焦急地为自己辩护,脸蛋微微发红。
“那时,我、我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谁能想到他会砍了自己的手?而且你是怎么回事?你是荣侠客?为什么在古镜门的时候不说?还带着我在森林整天大惊小怪,说那个牛打不过,那里有野兽的脚印不能走——”
“停停停——!”
陈简连忙打住:“我先说好了,我是真失忆了。我可能确实是个荣侠客。”
说到这,陈简内心澎湃欢喜,还以为自己穿越到柴废身上,现在突然成最顶尖的武林高手。
“可能我确实是狄禅宗的弟子,但是——”
“但是你都不记得了。”
“没错。”陈简说,“眼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必须回忆起自己的身世,我不想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你肯定也不想。”
“我也知道要想起来啊,可如何去做呢?”
陈婵青眉颦蹙。
“是啊……珍奇园都被烧了——说到珍奇园,不知道那个想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肯定跟你的身世有关。”
“嗯……”陈简心不在焉地点头。“现在知道我跟狄禅宗有关,已经有一个线索了,就算我记不起来,只要继续寻找线索,说不定能推理出我的身份。”
“推理?”
这是个现代的词汇。
“就是,就是推——”陈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代替的词,“哎呀,只可会意、会意。”
结合前后,陈婵当然懂得“推理”的含义,只是这个词从迷雾重重的他的嘴里说出……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得再和武林接上关系,这样才能知道岗。不过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命啊。
*
夜晚,悠扬的古琴声从村庄某处发生,遍布整片土地,为酣睡村民的美梦增添了一丝轻柔。
陈简双手扶在窗台上,看着庭院的柴木,不禁想起下午发生的一切。
想到陈婵被那些家伙侮辱,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怒火。
“裘雷……”
陈简喃喃低语。
他没有发现,年久未修的窗框被他捏出了手指形状的凹陷。
*
村庄之外的某个山洞,满身狼藉的裘雷目光狰狞。
“大、大哥……”
下午的两个狗腿和肥胖子,还有起身,目光中透出毒辣。
“我们的确不是荣侠客的对手,可那些追他的人,能替我们报仇!”
裘雷发出古怪的奸笑,笑声中混杂着耻辱与邪念。
——秋风吹拂,篝火刹那湮灭。
“你说,谁能替你们报仇?”
洞口出来死亡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