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妈妈花了“女儿”的价钱收了林卿卿,却被香凝要求当作丫鬟来用,她心里自然有几分不悦,只香凝如今是自己的摇钱树,又有许公子做靠山,乔妈妈不得不忍声吞气应下两件事。
吃好了夜饭,姑娘们都随乔妈妈去了前院迎客。香柔见四下无人,便跑到林卿卿吃饭的堂屋去找她,却不见踪影。打听了做杂役的妈妈,香柔才知道林卿卿回了屋,转身就往二楼的卧房跑去。
“卿卿,究竟出了什么事?”香柔一把拉住了在叠衣服的林卿卿。
林卿卿停下手,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只是凝姐姐说以后要我跟着翠云伺候她。”
香柔忿忿道:“她凭什么啊…你长的好看,学的又快,日后一定可以做当家阿姐的啊…她做什么要断了你的路!你做了她的贴身丫鬟,就要去做粗活,吃的、用的都不会有现在的好,而且也不能再上梁先生的课了。”
林卿卿笑了笑,反倒宽慰起香柔来:“哪里会有粗活要我做?有那么多做杂役的妈妈,几时轮得到我啊?凝姐姐还让我和你住一个屋子,梁先生的课业你可以夜里教给我啊…好了,不要生气了,同我讲讲今天下午梁先生讲了什么?”
香柔撅了嘴,用手指轻轻点了林卿卿的额头,嗔道:“你倒好,跟没事儿人似的,亏了我为你担心!上午凝姐姐莫名其妙叫了你去,我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果然不是好事!”
林卿卿拉起香柔的手,柔声道:“柔姐姐,我晓得你待我好。跟着凝姐姐也不会比在家里的活重,顶多就是要我端个茶倒个水而已,你就放心吧!哦,凝姐姐说我今天起就不用再缠脚了。”
香柔听林卿卿这样讲话,也只好作罢:“当真?看着你天天瘸着,我也心疼…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去吧…那以后我教你,夜里我们一道温习功课…等我以后有了恩客,我就跟乔妈妈讨你过来跟着我。”
林卿卿道:“好,我们一言为定!”刮了一下自己的脸,林卿卿调皮道:“现在就想有恩客,不嫌臊!”
香柔佯装生气,道:“好你个卿卿,竟敢笑话我!看我今天不狠狠打你!”说着抓起床上的枕头,就要拍打林卿卿。
林卿卿一下被她打倒在床上,两个小姐妹嬉闹起来。
等许宥利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园晚桂飘香了。他被父母发电报召回北京过中秋,会亲见友的,不觉间半个多月就过去了。许宥利对香凝是动了几分真情的,加之在北京又被父母约束拘谨着,一回到杭州城便迫不及待入了掩香阁。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香凝却并不能让许宥利这么快便如愿以偿。香凝一边抚琴而歌,一边秋波传动,直叫许宥利神魂颠倒,心愉神牵。
许宥利情难自禁,上前一把拉起香凝,便将她揽入怀中。香凝轻轻将他推开,也不作声,只莞尔一笑。许宥利愈发的着迷,拉着的手岂肯放开:“宝贝,你不想我吗?你知道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我拿给你瞧瞧。”
说着便将香凝拉到长椅旁,从手提包内拿出了一个表盒。打开了表盒,许宥利不免有些得意道:“这是亚米茄手表,苏黎世的商人带到北京的,如今北京城的富贵人家都争相购买,当真是一表难求的。”
香凝浅浅一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要你心里想着我,就好了。”
“想,想,怎么会不想?只父亲希望我多留在母亲身边陪伴,不愿我离京。得了父亲外出巡视的机会,我这不是哄了母亲高兴,飞也似的赶来杭州见你吗?”许宥利急忙解释道。
两个人讲话间已经一起入了座,香凝道:“家里一切可都安好?我很小的时候随父亲入过一次京,那也是个秋天,北京城遍地黄叶,犹如黄金铺地,美极了。”
许宥利点了点头,道:“是呢,这个季节的北京城宛如覆了黄金甲…不过我更喜欢杭州的秋天,满城金桂飘香,让人如痴如醉…”轻轻贴了香凝的唇,徐宥利又轻声道:“还有你,我的索命妖精…”
温言软语,柔情更浓。
等二人醒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门外的翠云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轻轻敲了敲门,道:“凝姐姐,有客来访许公子,现在门厅里候着呢。”
边由香凝伺候着穿衣服,许宥利边道:“知道我回杭州又能来这里找我的,一定是鸿烨表哥。”
香凝道:“这杭州城里能有什么事可以瞒过黄公子?快些出去看看,不是急事怎么会来这里寻你?”
许宥利的表哥黄鸿烨是他姨母的大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却已接管了黄氏家族近一半的产业。黄氏家族在杭州城里是名门望族,曾祖早年官至浙江布政使司,到了黄鸿烨祖父黄允文这代便已是红顶商人。大清虽亡,如今当家的黄廷承却与财政总长是连襟,黄家的生意自然是如日中天。
许宥利再回到掩香阁已经是第二天吃完夜饭的时候了。香凝也不问他,只低头写自己的字。许宥利将外衣脱了交给翠云,便走了近前。
“宝贝,你果然是个大才女!这一手小楷写得当真漂亮!”许宥利夸赞道。
放下手中的笔,香凝抬了头:“除去等你们这些恩客,我还能做什么?不过聊以**罢了…”
许宥利尴尬的笑了笑,道:“等时机成熟,我就帮你赎身,带你走。”
香凝眼含秋水,细声道:“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将这身子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