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寰宇,除了自己,还有谁敢在帝君面前这样时晴时雨,时阴时阳?
他跟着自己的脚步将过去重走一回,终于到了那一时刻。
那一天在最初和过去没有任何差别。
他阴云密布。
因为自己作天作地终于作到了让帝君冷下面孔的那一时刻。
他在昨日回来的时候提出要帝君的一柄剑。
但那柄剑任谁都知道意义非凡,它一向被存放在帝君宫殿最醒目的那个位置,被主人时时拂拭,小心爱护,像珍藏自己另外一个孩子一样珍藏在手。
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除了被藏在心中的感情折磨得几乎发疯,想要借由帝君的态度将自己连同自己那不该有的想法也一刀两断的时候,未尝没有一丝萦绕在内心深处,不想承认的嫉妒。
他希望帝君只有自己,只看着自己,只爱护自己,只接受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做出了昨日的事情,然后在翌日走到帝君面前。
他等着自天顶而降的雷霆震怒。
但落到他头上的,只是轻轻地一声“磕”。
他愕然抬起头来,就见帝君手中拿着那柄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接着,帝君手握漆黑长剑,面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不舍。
他听见悠悠地轻叹从对方口中传来:“这柄剑自小伴我长大,在最初如我之长辈,在随后如我之伙伴,在今日如我之孩子……”
然后帝君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柄剑没有名字。”
“但我的名字,就在上面。”
他的手被帝君牵着,落在了剑格之处。
那平滑的一处忽而隆起,线条在他指肚之下扭曲变化,逐渐变成了一个单字。
日在天上。
其名曰“昊”。
而后帝君将剑递给她,再次说话时,已经洒然如旧:
“现在它就是你的。你可以替它取新的名字,我的名字已应天讳,你可知,不可说。”
大约是自己在这刹那猛然抬头的动作太过仓促,面上的表情又太过空白。
面前的帝君在此时忽而一笑,甩袖起身,拉着他走向外边。
玉阶在两人足下延生远方,万花如逐日逢迎他们。
“你呀……”
帝君的声音就在耳旁。
他转头看去,身侧之人只露一侧颜,高额悬鼻,眉峰藏满山翠色,眸中含千斛春水,他微微一笑,便是天上地下,万种花开。
“东西再好,又怎么比得上就在眼前的人?”
帝君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
如有地狱不熄之火在那一处席卷而起。
情爱成线,线结丝网,将他结结实实缠在原地。
心便甘愿就此落下,受无尽烧灼,只贪看眼前一景。
身上忽然一重,谢开颜警惕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身处人流密集的拍卖场,岳轻正坐在自己旁边,但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他不由道:“别的人呢?”
岳轻看着台上的拍卖:“走了。”
谢开颜暗搓搓高兴了一下,尾音有扬起了个小尾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