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拒绝了我,今天你不能离开联络处。”
那些话语,比第一次的还要更加令人难忘地像一道收紧的紧箍咒一样绷断了阿泰尔本来就紧绷的肩膀和他身侧无力地握起的拳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就足以让他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顿时联络处里的空气凝固,充满了压迫感。马利克安慰他自己,对于阿泰尔的愤怒他感到的是愉快。他安慰他自己,他把这个男人囚禁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是因为他罪有应得,因为他违背了他的诺言。
他安慰他自己,这是公正的。(他安慰他自己,他并没有在担心那些在这些墙外一路尾随着阿泰尔回家的未知的东西。)
——
那个刺客在晚上到访了。一个男孩,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孩,年轻得让人无法相信他甚至是否到了被授予刺客头衔的年龄。他圆圆的脸仍透着孩童的稚气,而他的整个身体在他如此自豪地穿着的白色刺客袍下显得格外瘦小。“晚上好,区馆长。我是达尼,是大导师派我来的。”
阿泰尔躲在他们头上的木板上。他盘着腿,背靠着墙,在这个位置他能毫不费力地看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他脸上的表情(空洞的、冷漠的狂怒)不可察觉地转变成了怀疑,照应着马利克自己几乎无法掩盖的震惊。
“你几岁了?”马利克问。
“我十七岁了,”男孩回答,“这是我的第二个任务。我充满自信,就像是大导师也充满自信一样,他相信有了你的情报员收集的情报,我会圆满完成我的任务。”他四周看了看联络处,然后(淡淡地、疲惫地)微笑了起来:“这是我到过的最好的联络处。这里很干净。”
阿泰尔站起身来(在老得咯吱作响的木板上丝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然后从高处跳下。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落到了地面上,把那个(名号上的)刺客吓了一跳,他抽出武器转身面向阿泰尔。“你为难你自己了,”他的妻子说。
“阿泰尔,”男孩说。
“饿了?”阿泰尔对他说,“每个人都应该享用最后的一餐。”但是他没有留在房间里听取回答。
“最后的?”男孩问。
马利克在空中挥了挥手。“不要听他的。”马利克从一堆地图中抽出了城市的地图,然后将它摊开。“吃饭,休息,当你准备好后我会告诉你我们的兄弟们从城市里收集来的情报。”
“谢谢您,区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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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尼,一个稚气未脱的新手刺客,全神贯注地听取了马利克讲的关于他的目标的每一件事情。他看着地图,指出了可能的路线还有仓库的地点,然后和马利克讨论了潜入和刺杀的可能的最佳方法。马利克很耐心;而男孩很愚蠢。
阿泰尔找到了那个仓库,潜入了进去,在那个男人放在他肮脏杂乱的工作室里的许多文件中搜刮了一番。他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一大群哭喊着要放他们自由的可怜的男人和女人们。守卫着他们的帮工们下手利索地制止了他们的哭喊,但当他们无法让他们住口时他们就使用暴力,顿时尖叫声回荡在整个货仓里。阿泰尔没在仓库里找到塔拉勒,但是他找到了一本记录着他的收入和支出的明细账簿。一张纸条紧紧地夹在账簿的书页中。是很多张纸,实际上,而阿泰尔把它们全都拿走了。他在整个仓库内四处查看了一番,记住了房间的布局,然后从房顶上的紧急出口处离开了。
“我需要亲自去看看这个仓库,”达尼说道,“你提供给我的情报非常有用,馆长。凭着技艺,我会让耶路撒冷摆脱这个恶人。”
马利克说道:“在你开始你的任务之前回到我这儿。告诉我你的计划,然后我会给你一根羽毛。”
达尼点了点头。
——
阿泰尔说:“你不能派那个男孩去杀塔拉勒。”
马利克看也不看他,发出了一声平淡的、不感兴趣的声音。他正胡乱地把城市地图推到一边,然后弯腰从长柜枱下拿出了一盒羽毛,上面因为长期的不使用而布满了灰尘(或许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最后一根羽毛就是海达尔在刺杀任务前给阿泰尔的,现在那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马利克随意地把盒子丢在柜枱上,然后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他。“大导师相信他已经准备好接手这个任务了。”
“塔拉勒的身型有那孩子的两倍那么大。”
“你有那么老吗?你有那么明智吗,比我们的导师还要清楚?”
“你的导师,”阿泰尔(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迅猛和更加刻薄地)没好气地说。他的耐心正在未完成的事情的重压下消磨殆尽。他应该在早上离开联络处的,不顾他丈夫的命令是怎么要求的。塔拉勒的死亡所带来的满足感会轻易地让他从任何马利克能施加的惩罚中分心。
“你这么快就摒弃这个对你如同生父一样的男人。难道不是大导师的判断让你成为刺客大师的吗?”
“难道不是大导师的判断让我被降级然后把我下嫁给你吗?”阿泰尔反驳道。
马利克从鼻子里呼出了一口气:“除非你有一个我不应该相信我的导师的理由,阿泰尔,否则我会继续信任他的智慧。情报员那里没有报告显示塔拉勒对任何人有什么很大的威胁。只要达尼行事谨慎,他够资格刺杀他。”
“那个男孩会死的,而他的死亡是因你的准许一手造成的,”阿泰尔说。然后他回到了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