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食物,”阿泰尔反驳道,“我需要水。这两项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马利克发出像是蛇一样的嘶嘶声。当阿泰尔挣扎着尝试再次站起身来时,马利克站在他的旁边,用依旧强有力的右手抓住他的手肘上部,将他拉起到半身处。阿泰尔迈开双腿,而马利克在一旁拉着他,在他们精疲力竭之前两人磕磕绊绊地走回了营地。“对任何人来说你又有什么意义?”马利克问他。他再次离开了,而阿泰尔在一旁视野模糊地看着他离开。当马利克带着他的剑回来并将剑丢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如果你为这次旅行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们现在就不会挨饿了。”
阿泰尔甚至没有力气来笑话他。他滚到他的位置,扯过自己的背囊,在里面翻翻找找,直到他找到一小袋在他们离开时在集市里买的干果和果仁。咀嚼是一项需要集中意志力的活。他必须集中精力对付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感和定会将他拉入黑暗中的昏迷。
“你的身体状况明天能继续吗?”马利克问道。
除非他死了。
——
但是早晨来的比阿泰尔希望的要快得多。他的身体仍然因疲惫而酸痛着,他的胃仍然因之前的虐待而绞痛着。臀部低处传来的痛楚让骑马像是成为了一项酷刑,但是他仍然可以走路,而血色再次回到了他的皮肤上。他抓了一条(或许是两条)鱼,在男人起来之前他已经把鱼煮得半熟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很是难闻,但是捕鱼确实花费了些精力。
“大导师知道你怀孕了吗?”马利克问道。
阿泰尔哼了一声作为回答。有些秘密他是不会透露给他的丈夫的。他拿起鱼,串到一根木棍上,递给了马利克,看着他一脸恶心地皱着脸接受了它。当他们吃完之后(他们两人都不满意这顿饭)阿泰尔收拾起他的东西,而马利克毛手毛脚地收拾起他自己的。他的努力明显令他十分恼火,但是他并没有寻求帮助。“是什么激怒了你?是我在你有机会之前就被用过了,还是我可能对某个不是你的男人有感觉?”
“婚姻本应是圣洁的。”
阿泰尔嗤笑起这个想法:“你并不是圣洁的。你来到我身边时已经身经百战。我们的婚姻就是一个惩罚,没有理由假装这不是。”
马利克的脸上流露出他没有说出口的否认想法。马利克不值得受到惩罚的念头一闪而过。阿泰尔是他的,是为了弥补他的损失的一个奖赏。但是这个想法只是停留在马利克耷拉着的肩膀上,然后他说:“你恢复到可以继续了吗?”
“是的,”阿泰尔说。这只是一个谎言,一个对任何人都无害的小小的谎言,除了对他自己。
——
决心、恶心、又或是否认驱使着马利克在日头以稳定的速度前行着。骑行的疼痛和反感并没有前些日子里那么强烈。他们弥补了他们落下的时间,但是在这过程中将他们的马匹逼迫到了极限。当他们走到一个小村落——只不过是一堆聚集在一起的房子——时马利克停了下来。马利克身侧别起来的一只袖子和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令他看起来像个怪人。但是他穿着的黑色长袍掩盖住了刺客的白袍和他的独臂,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温和无害的人。
阿泰尔一直待在马匹旁,直到马利克回到他身边。“我们今晚会借宿在一位寡妇家。早上我们会带走新的马匹。”他抓住阿泰尔的脸,看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拇指划过他的脸颊。“你还没有痊愈到能继续旅行。”现在几乎不值一提。“不要对我撒谎,”在他放他走之前他说,“带上我们的东西。”
阿泰尔的整个身体感觉像是液体一样流动着,疼痛不堪。他曾经在(更加严重的)疼痛下存活了下来,他曾经在更大的灾难下恢复了过来。在他将他们的东西从马背上取下然后带着它们走上去往寡妇的棚屋的矮坡时,是马利克赤裸裸的屈尊俯就困扰纠缠着他。
——
只有一张单人床可以睡觉。马利克满怀感激地谢过了他们的女主人——感谢她提供的饭菜、床铺还有她的善良——而阿泰尔不情愿地意识到他将不会被允许睡在任何其它的地方。那位寡妇——一位瘦小脆弱的老妇人——对他们很是赞赏。阿泰尔讨厌她(就像他讨厌所有带着一种秘密地认识到他是同类的眼光看着他的o),讨厌她对马利克的善意(而他不值得),讨厌她老皱皮肤上那些淡去的齿痕。
咬痕是一种常见的标记,用于宣示支配权和所有权。在阿泰尔还年幼得无法理解它的由来时,这就像病毒一样在村庄里传播开来。他的父亲像是对此很十分满意,而妻子们在处理她/他们的日常任务时会故意把头抬得高高的,骄傲地展露出她/他们的痕迹。这是他无法避免的未来,而一想到这点就令他反胃。(然后,再一次,马利克从他的家和预期的正常生活被赶了出来。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心灵都被扔到了刺客组织之中,而在那里性和婚姻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寡妇停止了她礼貌的唠叨,而天也黑到是时候睡觉了,马利克倒在软垫上,发出一声夹杂着疼痛的感激的叹息。阿泰尔背靠着墙缩成一团,他的双脚小心翼翼地伸展开,尽管他自己酸痛的身体全都在嚷嚷着渴求着完全舒展开来,去享受睡眠所带来的愉悦的解脱。马利克在床上扭来动去,直到他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