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丁修摆在不坏不败高高在上的位置,只有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只有竭尽全力才能与他并肩。
他几乎将丁修当作不朽不死的神。
这个神却自甘堕入泥沼。
当丁修在他面前一脸迷醉地吞云吐雾,那双野兽般犀利明亮的眼睛不复清明,仿佛失去一切斗志与骄傲;他几乎崩溃,理智全失。
比起神对他嘲讽羞辱,自我糟践才真正践踏得他自尊粉碎。
“你不就是想看我能做到哪一步吗?”
他气急败坏地揪住丁修的衣领。
他从未为一个人这样动怒,也许他这辈子所有的形于色都给了这个人吧。
“你想怎么玩我都奉陪,何必搭上自己!”
“你搞清楚,我没想跟你玩。”丁修盯着他的眼睛冷笑起来,“我当初就说过想要什么,既然你一样做不到,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为你做这些?”他气得全身发抖,几乎不假思索地吼出来,“我从头到尾只跟你上过床,只跟你在一起过,你他妈又做得到吗?!”
丁修闻言愣怔住了。
他自己也被这句话吓到,不敢直视对方眼神里闪过的暗火。
丁修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生怕吵到旁人一般。
“在我的世界里,从头到尾只有我们俩,从没有过第三个人。”他在他耳边用低沉的鼻音说:
“你又做得到吗?”
他彻底失语,几乎落荒而逃。
他曾经想尽办法逃避丁修对自己有超出预想的感情,甚至否认丁修对自己有任何实质上的感情。
他一直深信不疑。
可是他的任何信念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个人动摇。
丁修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无从招架,让他觉得自己活着就如天地间一浮萍,没有任何立足着根之处,只能随着对方的冲击四处飘荡。
丁修却不许他逃开,按住他并不宽阔的肩,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继续说:
“可惜现在你已经不在我的世界里了,我现在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那么从今以后,世界上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他又一次自保地选择相信了,相信自己已被对方驱逐出境。
而他的神似乎也毒瘾缠身,无力回头。
既然神会因孤独而堕天,那么他这次不想再让丁修一个人。
既然他活着已经无法再得到这个人。
那时丁修锁住他的颈脖,真的像踩死蚂蚁一样杀死他,眼里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疯狂。
他却想陪着这个尚未身心腐烂的神一起下地狱。
他牢牢拖住身前的人,向地狱的入口迈步,诱使d开枪。
“我想和你一起去死。”
他似乎看到对方眼里铺天盖地的热潮。
他闭眼吻上对方的唇。
无论在地狱的第几层,他都会找到对方,继续那些窒息的吻、澎湃的情热和互相刺痛的纠缠。因为除了你,没有人会在地狱陪我。
枪声响起,他师兄却突然笑着揽住他避开那颗子弹,从地狱的入口逃出。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他边在他耳边说着,边抽走他腰间的双枪,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个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