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的通讯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几乎已经要碰在一起的唇瞬间停住,基拉吃惊地摸向腰间,阿斯兰的心也为之一紧。他知道那通讯响起意味著什麽。
“我去去就回。”基拉一边打开通讯一边急匆匆地向外走。
“拉克丝出事了?”阿斯兰敏锐地问。
“不,我们已经设下了陷阱,这是对方落入圈套的信号。”基拉打开门,“一旦谈判成功,和平就会到来,主战派必然会做最後一搏。”
“小心一点。”
“嗯,放心,事情会很顺利的。”基拉微微一笑,“到是你,身体要快一点休养好。”
虽然是期望,但莫名地引人产生qíng_sè的联想。阿斯兰连嗯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基拉则是红著脸快步离开。阿斯兰多少有些为自己的身体沮丧,而暗暗发了狠要尽快地好起来。
他总不喜欢被小瞧,何况这有关男人的颜面。
佩兰走在前面,而同伴紧随在後面。看似一起行动,实则为监视。行动已经全面展开,目的只有一个,刺杀拉克丝。那些憎恨著自然人的调整者,处心积虑地想要复仇,他们忘记了那些无辜的人们,忘记了战争制造的痛苦连锁,一心只想为自己的痛苦划个句号。
主战派将因此而永远存在,悲剧则会不断地延续。
此时此刻他恍然明白,这就是命运。
他不是自己走悲剧命运,便是让别人走上悲剧的命运。
他是想成为一个刽子手,还是想要成为拯救者?他最终只能为自己的人生做最後一次的选择。
“我们要杀的人是谁?”佩兰一边问一边走著。他接过枪答应同伴不再背叛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未来要开枪的对象是谁。
是谁无所谓,能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本是他一贯的想法,但是下决定的时候却充满犹豫。因为阿斯兰的那份努力,那份坚持,让他动摇。他已经背叛过,所以对背叛不再有强烈的罪恶感,他曾经因为阿斯兰而改变初衷,也因为生死攸关再度走回老路。
那样的自己,真的能得到救赎麽?
看著前面长长的通道,佩兰的脑海里窜过的只有一个回答,唯一的回答:不能。
不是正确的道路,死的便毫无价值。
而且他一定会死。无论哪一方,都不会让他活下去。他根本就是被牺牲的一颗棋子而已。真好笑,他居然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前面,左转,第二间屋,进去之後不要犹豫,里面只有一个人。”
佩兰觉得很奇怪。为什麽不告诉他要杀的人是谁?转念便释然,也许这个人他杀不了,也许让任何人杀了这个人都不妥当,所以最好的背黑锅的对象,就是他。
唯一的生路也在此时。如果他救了里面的人,对方也许会保他留下性命。
门就在眼前,佩兰已经不能再矛盾。他就是站在峰口浪尖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杀人。
门开了,佩兰一步窜了进去,当他看见床上的男人时,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阿斯兰?!
阿斯兰在看到枪的那瞬间便想闪避,然而身体迟钝,让他产生死亡的预感。对方只要扣下板机,他便只有死路一条。他定睛看了对方一眼,刹时呆怔。
佩兰?为什麽是他?
说时迟那时快,紧跟在佩兰身後的男人在佩兰呆愣的瞬间自他身後抬起了手臂,枪口瞄准著同一个对象。阿斯兰抓紧了床单,冷静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果这就是命运,他会接受。
佩兰横肘撞向自己的同伴,趁著对方疼痛弯腰的一瞬,枪口抵在了对方的额头,扣动了板机。
同伴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露出,便倒在了地上,血溅了一地。
佩兰为自己的举动震惊,身体比脑海反应更快地做出了选择。他再一次动摇,再一次背叛,原因只有一个。他回头看向阿斯兰,那一脸惊讶的神情让他又怜惜又舒心。
他终於明白,不是他改变了,只是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人,一个特别到让他改变心意改变情感的人。
被痛苦和仇恨折磨到冰冷的心被再度唤醒,曾经的火热情感正在复苏。
“佩兰,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阿斯兰沈静质疑的语气,听在佩兰的耳里别有一番独特的滋味。以前听的时候不觉得怎样,现在却会因为这声音而欢喜雀跃,为阿斯兰还活著感谢上苍。
“你还能走吗?”佩兰伸手想扶起阿斯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们想要杀你和议长。”
阿斯兰挣扎著站了起来。“你为什麽……”
佩兰看了他一眼。“其实站在哪一边对我都没有什麽好处,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话……”他想和他在同一个世界里,看同一片蓝天,拥有同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