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声道:“不想死就少废话。”
陈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要是想杀我,又绑着我干什么?捆了这么久,我手脚血气不通,时间长了是会死人的,你希望到了地方,交给你主子的是一具尸体吗?”
那人没有答话,过了片刻打了个唿哨,一个人影跃上马车,那人对来人道:“替他把绳子解了。”
来人迟疑道:“恐怕不妥吧。”
那人道:“我们两人看着,他逃不了,解。”
来人这才钻进马车里,径直摸出一把匕首,在陈湮手脚的绳子上用劲一削,绳子立时断了。来人把匕首放回腰间,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调道:“不想死就别耍花样。”
陈湮轻轻揉着已经发青的手腕脚腕,趁机摸了摸手腕上的机括,却发现连同腰间的暗器也已经被收走了。
唯一可能逃生的机会没有了,陈湮倒是也不着急。这一路走来,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早就习以为常。
再说楚天阔一定很快就能追上来,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今早起来的时候,楚天阔说为了防万一,在他身上撒了沉霜散,这种香味不易察觉,又久久不易散去,楚天阔要找到他轻而易举。
只是陈湮不知道绑架自己的会是谁,想来想去,不是裴明就是陈珺,干脆静观其变,竟然放心大胆地靠在马车里睡了。
只是这一路睡得不安稳,马车着急赶路,行了一夜。
陈湮迷迷糊糊感觉到亮光,耳边传来鸟啼,又觉得腹中饥饿,口干舌燥,睁开眼来,发现马车已经停下。
他掀开帘子一角,见不远处几个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再往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似乎是在休息。
“喂!”他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拿剑的黑衣人回过头来,脸上蒙着面具,看不见脸。陈湮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七王爷的人。
那人走上前来两步,陈湮道:“我饿了,给我点吃的和喝的。”
那人也不答应,径直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块干饼,几块风干肉和一个水囊,走过来扔在陈湮怀里。
大早上吃这个,陈湮觉得噎得慌,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挑的,只好撕下一块饼,和着水吃了几口。
拿吃食来的那人见他毫无防备地就吃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陈湮干脆坐在马车边缘,一边吃东西一边道:“你们尽管往里面下毒,爷但凡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你们爷爷。”
那人也不以为忤,由着陈湮嘴上占便宜,回过身去不再理他。过了小半个时辰,驾车的人回来把陈湮赶进车里面,马车重又上路,这一下直接走到傍晚,在一个小镇外面的树林里停下。
陈湮一等马车停住,急急往外冲。驾车的人举刀把他拦住,陈湮捂着小腹下面,道:“撒尿啊!”
那人动作一僵,陈湮道:“你也赶了一天路,要不然一起?”
那人嫌恶地哼了一声,道:“收起你那些心思。”
陈湮心想,难道他知道了?
那人却还是拉着他走到林子里,用刀抵住他背心,道:“快点!”
陈湮不死心,道:“你想好了,真的不解决一下?”
那人声音更冷了几分,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陈湮一泡尿差点给憋回去,心道,卧槽,这误会大发了。
他虽然有算计,但其实是想着怎么借着撒尿的机会让这人中毒,到时候对方非得求着自己配制解药,自己也好趁机提几个条件。
要放在以前,撒尿下毒这种事陈湮是绝对不会做的,可现在自己难以近这人的身,动作太明显容易给发觉,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哪儿知道人家都误会到姥姥家了。
一计不成,陈湮也不灰心,老老实实不吵不闹,解决完就回马车上睡了。
第二天清晨,陈湮隐隐听见有人说话,悄声来到马车门口,透过帘子缝隙朝外张望,顿时呆住了。
还真是走哪儿都有熟人。
另一辆马车旁坐着的,不是陈珺是谁。
陈珺不时朝他所在的马车看过来,只是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表情,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拿来吃的,催促他赶紧吃完,一行人又继续上路。
陈湮发现陈珺带了两辆马车加入他们,他自己乘一辆,另一辆里不知道是谁。
大队人马抓紧赶路,陈湮见路旁树木宽叶树木渐渐变成窄叶树木,耐旱一类的树木越来越多,猜测是在往北行,途中经过几个小镇,一个比一个繁华,想来不是往边境走,却不知到底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