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饭里下了多少……”徐问尝试着站起来。
萧断撇撇嘴,幸灾乐祸道:“哟哟,不是大夫吗?怎么没吃出来?”
徐问羞愤道:“那花……的花粉本就无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断道:“不为什么,老子高兴!”
接着低声嘟囔:“谁叫你整天捣鼓你那破花……也不理人……”
徐问脚步虚晃,往门外冲去。萧断轻轻一拉,让他扑进了自己怀里。
徐问揪住他的衣襟,眼中终于浮现痛苦的神色,道:“你既然迟早要走,何苦要招惹我,让我一个人清清静静地不好吗?”
萧断也怒了,道:“当初要救我的是你!我可没求着你……唔……”
一把推开徐问,萧断也红了脸,意识到自己好像玩得过了,道:“别乱亲!解药在哪儿?我去给你取。”
徐问靠在门边,眼中泪光莹然:“我从来亦是一个人,本也打算好就这么过一生……可是,可是……我却挺喜欢你在这儿。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是啊,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
萧断怔住,没料到他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可你是不会为我留下的,我心里清楚……所以……只是想趁还未深陷之前,努力忘了……”徐问皱着眉,冷汗布满了额头。
萧断不知该说些什么,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措,许久才道:“解药在哪儿?”
徐问叹了一声道:“这花是第一次开……我没制解药……本是用作药材的……”
“那怎么办?”看见徐问痛苦的样子,萧断也有点急了。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回房?”徐问道。
萧断把他抱起,回到房间放在床上,道:“我去给你打盆冷水来。”
“不必了,没用的,你出去吧。”徐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萧断犹豫道:“你……你自己能解决吗?”
想起当时自己在医书上翻到这花的效用,一时心血来潮摘了好几朵,把花粉全搅在汤里,萧断有点想把手剁掉。
“我试试……”徐问道。
萧断把房门掩上,回到药房再去翻医书,仔细读了一遍,才看到后面提到这种花粉用做药草时用量需极轻,若超过用量引起气血冲撞,或有性命之忧。
扔了医书,萧断奔回徐问房里,徐问动作一滞,强忍住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萧断走到床边,道:“这次是我欠你的,我自己还了,可不是因为别的。”
说完便解衣服。
徐问勉力坐起来,道:“不需要,你出去。”
萧断灭了房间里的烛火,道:“我说过,我不欠人情。”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一轮满月,竹屋与山峦夜色融为一片,难以辨别。幽幽花香在空中弥漫缠绕,及至朝阳升起,晨露将花香凝住,在晨曦中闪着光,从花瓣草叶上滚落,融入泥土,消了影踪。
吱呀一声,竹屋的门开了,萧断穿着单衣,提着鬼头刀,冲到不远处的药田,对着那一片紫色的花一阵乱砍乱削。
花瓣与花枝变成碎片纷纷扬扬落下,药田里一片狼藉。
直到药田里再也没有一朵紫色的花残存,萧断才冲进房间里,把刀往桌子上一拍,对着正坐在床边穿衣服的徐问道:“看看你种的什么破花,劲力这么大!要是我不在,你哪天脑子犯蠢吃下去了,岂不是死得很惨。”
徐问无语道:“谁跟你一样无聊,没事吃那东西。”
萧断走过去揪住他衣服,怒气愈盛:“你敢说老子无聊!”
徐问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道:“我……我去给你制点药膏……”
“不要!”萧断羞恼道,“老子好得很!”
两个人有些尴尬地沉默着,萧断复又拿起刀,道:“我今天就走了。”
徐问脸色一白,道:“你……你还是要走?”
萧断烦躁道:“睡都给你睡了,还要怎么样。”
“萧断,”徐问走上前去,想拉住他,但终究是收回了手,“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他们,他们的子孙便又会来找你报仇。终此一生,也许都要活在刀光血影里。这山谷里他们进不来,我……我想让你留下,不行么?”
萧断沉默片刻,道:“你怎么这么没用?让我一辈子在这里当缩头乌龟?那些人阴魂不散,现在进不来,不代表以后进不来。更何况,父母大仇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