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监牢。
方休坐在已经铺上丝绸被褥的石床上,面前是一个实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各式珍馐。
整个牢房,除了一个在旁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狱卒,没有一个人。
“新安伯,今日的饭菜,可还合您的胃口?”
狱卒端来一碗桂花粥,放在桌上,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谄媚的道。
方休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还行。”
这么一句话,已经让这狱卒感觉收到了莫大的赞赏,谄媚的笑道:“小的听说了,您最喜欢的便是春风楼的桂花粥,这一碗桂花粥是小的从春风楼买来的,路上用棉布垫着......”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面前这位新安伯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忙不迭道:“小的多嘴了,小的这就离开,不打扰您。”
“等会......”
方休抬眸,看向这名狱卒,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狱卒停下脚步,躬身道:“小的也不知道,听说是一些商贾在府门前闹事,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方休听见这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伯爷!”
那狱卒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转身以后,看到了一个人,怔住了。
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跪下:“卑职见过大人!”
方休听见这话,抬眸看了一眼,看清了那人以后,就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了。
京都府尹没有理会那名狱卒,走到方休的面前,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新安伯,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休正在喝粥,没有理他。
京都府尹见到这一幕,也不生气,继续道:“新安伯可是欠了宝乐坊三十万两的银子?”
方休还是没有说话。
京都府尹见到这一幕,却是有些明白这一位为什么要住在自己这里了。
这是要借着自己的京都府,躲着外面那些商贾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渐渐升腾的怒火,说道:“新安伯便准备这样赖在京都府吗?”
方休听见这话,却是缓缓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京都府尹,淡淡的道:“当初是你们把我抓到京都府的,如今却又说我赖在京都府,这是什么道理?”
京都府尹听见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回道:“这只是一次误会。”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心里面明白,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府上的捕快先做错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位新安伯也有一定的责任。
若是他一开始就亮明自己的身份,那些捕快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胆子把他押回京都府的。
方休听了这个解释,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说我违反了大楚律例便是违反了大楚律例,说是误会便是误会,这天底下岂有这样的事情?
莫非朝廷律例在府尹大人的眼里就只是儿戏?”
京都府尹听他这么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略微思考了片刻,看着方休,问道:“那新安伯想要如何?”
方休却是拍了拍手,不说话了,继续躺着。
这......
京都府尹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坐在府尹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个家伙一般厚颜无耻之人。
这家伙摆明就是赖在了京都府!
而且用的手段十分的低级,仿佛街边的地痞混混一般。
偏偏......
自己还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冷色,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想着继续劝他,直接转身离开。
刚刚走出监牢,旁边就有一个捕快凑了过来,小声的道:“大人,外面聚的商贾越来越多了,您要不要出去见一见他们?”
京都府尹听见这话,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他们要见的是新安伯,与本官有何干系?”
那捕快听了以后,顿时不敢说话了。
这个时候,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呼喊声。
“我们要见新安伯!”
“新安伯所犯何事,竟要被关在监牢之中!?”
“京都府凭什么关押新安伯!?”
“......”
京都府尹听见这些话,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这两天,类似的话,他已经逐渐习惯了。
原先他还觉得莫名其妙,这京师里面的商贾怎么莫名其妙的聚在了京都府前面,不惜得罪衙门,也要为一个纨绔出头。
可是,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原先是方休那个家伙欠了这些人的银子。
这些商贾明面上是为新安伯讨一个公道,实际上却是为了讨债,要回自己的银子!
这件事情,若想要解决说起来十分的简单,只要把新安伯放了,并且向这些商贾们说明,新安伯并没有犯下任何事端,之所以被关押在这里,只是一个误会。
可是......
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此,新安伯......他不愿意出去!
古往今来,京都府衙门的监牢都是全天下的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即便是一些官吏听见‘地牢’两个字,也是闻知而色变。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自己赖在地牢里面,不愿意出去,这......
无论是京都府尹,还是留在衙门的捕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