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抽,只是不在你面前罢了,”彭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原竞疑惑着开了窗户,他来的时候已是暴雨将至,现在更是倾盆滂沱,豆大的雨点携卷着冷风,像是有人立于穹顶往世间万物泼袭洪流一般;原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二哥,外面变冷了,把窗户关着吧。”
?“开着。”彭放听到外面雷鼓碎震,那声音好似巨人劈裂地壳,更似砍伐着他混乱踌躇的心脏。
?原竞把窗户开了一个小口,依然冷得下意识扣紧了外套;于是拿了彭放的大衣披到他身上,坐在了他的旁边,“二哥,你把衣服穿上,今天降温~”
?彭放这时才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稚嫩青俊的面容。明明该如夏阳般朗逸,此刻却觉严冬般陌忌;他的心里如同打翻了墨水,嗅到木榆的刺意,也混浊了最初的认知。他不禁怀疑:这样一张脸,这样一抹笑,在背着自己做出这些诟病之事时,又是怎样一副他不敢想象的移容换态。
?彭放仍然面无表情,可是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他把茶几上的所有文书往原竞面前一推,“这是什么。”
?原竞拿起来简单地一扫,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这捕变化敲击得彭放脑门直发疼,他明明清楚一切,可是原竞真正承认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多么希望所有的猜测和证据都是假的。
?原竞把所有东西迅速扔回了桌上,像是被犯病的狗咬了一口一样,视其如瘟疫。他眼神慌乱,却没有立刻呼嚎解释,只是不停地吞咽着卡在嗓尖儿的唾液,促养脆弱的理智和思维。
?彭放看他这样,忍不住苦笑道,“怎么,不想仔细看看吗。哦。。。也是,这些东西,你这段时间以来想必已经烂熟于心了。”
?原竞被临头一击,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对不起。”
?“对不起。。”彭放难受地闭了闭眼,“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瞒着我把公司项目转移了,还是对不起偷了我的印章以我的名义做决定?还是对不起造成了上千万的财政亏空?”
?“我没想到会这样!”原竞被他咄咄之语惹得镇痛到快要失声,“我。。我以为这个项目稳扎稳打稳赚无赔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我没想到。。”说到这里,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亏空?怎么会亏空?!”
?“托您的福,您找得那家风投告诉我那笔资金没了。他们找我要,问我是不是收回了,”彭放冷笑道,盯着原竞双眸猛地收紧,“正好我也想问问,那笔钱,被你收哪儿去了?”
?“没了。。”原竞惊愕得唇色都发惨了,怎么可能。。那笔钱。。他的脑子飞速旋转和消化着这些巨石般的沉重的事实;不可能。。都进行到这一步了,钱却说没就没了?!。。难道说。。!
?原竞一时冷汗都翻滚了出来,他对上彭放失望冷绝的逼视,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解释。许久,他才颤抖着声音,后槽牙死死地桎梏着他的舌底,“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查清楚。钱,我确实投了进去,但我没有收走。”
?“你真以为我在乎得是那点儿钱,”彭放发青的手指强劲地捏住原竞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哑然道,
?“这么多次机会。。我们。。我,”他感觉被人掐住喉管快要窒息,多说一个字都是在给脖子上刺刀,眼神里是不可置信的苦涩不堪,“我们。。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你,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告诉我。。说话啊!为什么!!”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强制的伪装和淡定有多么的苍白和不堪一击。
?彭放忍无可忍地将他扑倒在沙发上,抬起胳膊就给了他一拳。他赤红着双眼哀怒地瞪着他,额头血管都跟着他四面楚歌的心神坠动凸狞。他明明该火冒三丈大闹一场的,可是。。可是为什么没有力气,也没有精神。。
?彭放手指抓紧他的领口勒住了原竞的脖子,声音却更像是微靡的祈求,“你说话啊。。说。。就说是你忘了,你忘了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瞒我的。。你说出来行吗。。啊?你说。。”只要你说,我就愿意相信。
?原竞艰涩地握住他的手,眼神躲闪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瞒你的,我对自己太自信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很好,结果到头来还是给你惹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