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医生叹了口气,“昨晚我寻思着,我好像太慌张了,话没说清楚。”
解语花反而听不懂了:“说清楚什么?”
“先生不是跑了,他是去找您了。”医生道。
解语花更听不懂了:“找我?找我为什么不回北京?”
医生摇头:“这我就不明白了,我想他大概是想和您到四川去。”
解语花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不确定,”医生板着脸说,“先生向来怪里怪气,您也是知道的。”
解语花出神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东家,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医生看解语花的脸色突然就阴转晴,闹不明白,犹犹豫豫地问。
“嗯,那个——你还记得长沙那个小姑娘不,手艺很好的那个?”解语花突然问,一边做了个抹脸的动作。
医生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看着解语花的动作,突然恍然大悟:“啊?——那个小姑娘啊?”
解语花笑着点头:“就是她——你去跟她接个头,我要她立刻帮一个人变脸,价钱随她开。”
医生云里雾里:“可以是可以……但是找她干什么,您不去找先生回来啊?”
解语花笑着摆摆手,看起来心情很好:“这件事交给我,你只要乖乖听话,快去快去。”
医生唯唯诺诺地领命走了。
解语花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一口气,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翻盖打开,屏幕亮起,显示出上面一条新收到的短信,发信人:吴邪。
发出时间是凌晨,当时解语花还毫无头绪,但是现在,他可以做出决定了。
这是解语花生平第一次进没把握的赌局。死瞎子,别叫我失望。
他推开门,秀秀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痕,解语花微笑道:“别哭了,我带你找奶奶去。”
秀秀怔怔地看着,解语花的眼神明亮而跳跃,已经跟刚才判若两人了。
第三十八章
解语花在机场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一行人上了飞机,两个多小时就降落在黄花机场。一下飞机,解语花就吩咐:“——你们先去找小三爷,我还有点事。”
长沙的街头,横空杀出一辆敞篷宝马,开车的人戴着墨镜,只能看清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线条极好看的下巴,还有被风吹乱的柔软的深褐色的头发。正午的阳光照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浅金色的光泽,就像漂亮的大理石雕塑。
这在四周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有人在猜测是不是哪个明星还是富二代,还有人直接拿起手机开始拍照。
解语花不急不忙地以时速40码开着车,时不时向路边看呆的小美眉抛去一个微笑。在北京解语花算半个公众人物,但是在长沙,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帅哥而已,所以他可以尽情地、充分地演这场引人注目的大戏。
车辆七拐八绕,渐渐驶离了嘈杂的大街,最后停在巷子里一家小饭店门口。解语花下了车,静静地靠着车站了一会儿,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蝉鸣,长沙名列三大火炉,果真是名不虚传。
解语花等了一会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要是在,现在就出来;要是不在,就当是我押错了宝。”
这里并没有其他人,解语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出来,笑道:“花儿爷料事如神啊。”
黑眼镜比上次分别时没什么变化,还是笑呵呵的,只是看解语花的眼神淡了,甚至让人感到害怕。
解语花无视对方异样的低气压,冷冷道:“我知道你去找吴邪了,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啧啧啧——”黑眼镜摇摇头,玩味地打量着解语花的脸,“……花儿爷,多少年了,您看我的眼神还是没变;您宝贝小三爷,就像宝贝当年祠堂里那些祖宗牌位,就怕我一出手就把他们毁了。”
解语花冷笑道:“防你是看得起你,你有这个本事——”说完这话,他看着黑眼镜的脸色,比之前又黑瘦了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眼睛……”
黑眼镜推了推墨镜框,少有地露出不大自在的样子,尴尬地笑道:“你还是别看了。死不了。”
两人一时无言。
其实解语花赌了一把,赌的是黑眼镜能在杭州截住吴邪、或者找来长沙什么的,这实在是万分之一的巧合。所以他刚刚要闹出这么一番小骚动,就是发出一个讯号:我来了。但是这样做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不光是黑眼镜,所有人、包括想对吴家不利的人,也会知道小九爷来了,甚至可能会让那些人先下手为强。解语花拿自己做了一个赌注,赌的就是黑眼镜这颗棋子。赌赢了,就能多增加即成胜算;输了,立时落于下风。
他押对了。
但是现在黑眼镜还能不能做好一颗有用的棋子,解语花不大确定。他盯着黑眼镜没有温度的笑容,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是解家的人么?”
黑眼镜笑着说:“是,但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听话,要让花儿爷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