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你——!”
“我?我什么?还是说,你是想不回答我的问题、好快点害死你弟弟?”
“…你问便是!”师无渡又急又恨,却无可奈何;至亲还在他人之手,只好任凭仇敌摆布。
“接下来所有的问题我都只问一遍。水横天,我再提醒你一次,一定要给我说实话,想清楚了再回答。”贺玄再度警告了他一遍后,郑重其事地问出了口,“改换命格这个法子,是不是当初有人教你的?”
师无渡根本没想到贺玄会忽然问起这个。可不管再如何惊讶,还是斟酌片刻,咬着牙点了点头。
贺玄再问:“那个教你的人,是谁?”
师无渡挣扎一番,决定豁出去了,闭上眼睛道出两个字:“君吾。”
“…真的是这样…”得了答案,贺玄缓缓地转过身去,双拳攥得紧紧,自言自语道:“竟然真的是这样……”
师无渡不明白他在念叨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确认自己弟弟的安危:“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青玄人呢?”
贺玄回过头来,敛起刚才略显失态的模样,又回归了一贯的冷漠之态:“我骗你的。青玄他不在我这儿。”
“可你说过会让我见他!”师无渡恼起火来。现在失了结界禁锢,他便直直冲向贺玄,试图攻击对方。师无渡飞升前也是修行的人,拳脚功夫很是了得,虽赤手空拳、且没有法力加持,但与贺玄动起手来,输得倒也不算多难看。
将师无渡用法力定住,贺玄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道:“是会让你见到他,不过他现在确实不在我手里。”
师无渡现在已经分不出这黑水沉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他还在担心师青玄会被贺玄伤害,便恶狠狠冲对方道:“你若是敢伤害青玄,我便是灰飞烟灭也不会放过你!”
贺玄此时已经将那小瓷瓶的塞子打开了。似是觉得师无渡的话语十分可笑,贺玄冷哼一声:“水横天,有件事你有必要弄清楚。尽管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仇人,但是我想要碎尸万段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而非是青玄。”
不等师无渡再有所反应,贺玄便施法将他收进了那只小瓷瓶中,并将瓶口封印了。小瓷瓶晃了两下,似是师无渡在里边挣扎。
“师无渡,你根本配不上有青玄这么好的弟弟。”
贺玄对着瓶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便将其重新扔进了乾坤袖里。随即发动缩地之术,前去皇城了。
他原本是打算把师无渡给赶尽杀绝、挫骨扬灰的。可若真这么做了,那在这世界上,师青玄就真的是孤苦一人了。
贺玄经历过丧亲之悲、知道那是多么令人痛不欲生。他还是舍不得让师青玄跟自己遭一样的罪。
第五章
花城只告知会有人前来助阵,却并未说明来人是谁。是以同黑水相见时,师青玄没有做任何的心理准备,整个人都呆住了。那双清朗澄澈的眼眸中,突然间添了许多的纷繁情绪,恐惧有之,愧疚有之,悲哀有之,不安有之,疏离亦有之。四目相对也只有开始的这一眼,此后师青玄便一直避着贺玄的目光,要么将头垂得极低,要么便仰面盯着那些乱飞乱撞的怨灵。贺玄瞧着,虽面色不改,可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只好集中精神、默默守阵。
天眼开等人好不容易盼走了血雨探花,但谁想又来了一个黑水沉舟。他们原本就对这位行事低调的鬼王所知甚少,今日见了这般不苟言笑的模样,便知道这位绝对比花城难说话得多。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他们便自动将位置挪得远些,一个个噤了声。而众乞丐发现平日里算是比较闹腾的师青玄此刻安静得有点儿反常,明显是心情不好。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也都停下了说笑。一时间,这人阵里的气氛压抑得有点儿可怕。
皇城的阵要足足守上七天七夜。有人困了倒是好办,只要用灵力稍一加持,便能同睡饱了一般精力充沛;真正比较麻烦的事情,是吃饭。
天眼开等人的门人弟子均是修道之人,都辟过谷,七天不吃东西倒也不在话下。但是那些乞丐们都是货真价实的ròu_tǐ凡躯,一天不沾水米就要发虚了。可是谢怜走的时候忘记留下银两(其实他根本没钱),花城走的时候也忘了,师青玄眼瞧着有几个乞丐饿得快要站不住,心里正发愁要如何去弄些吃的,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下意识回过头,见到自己身后之人时惊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正是贺玄。
师青玄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哪知贺玄轻轻拉起他折了的那条胳膊,抬手覆上去,竟是在用灵力给他疗伤。手臂治好后,贺玄又蹲下身去,冰凉的掌心抚上了他缠着绷带的小腿。
待腿上的伤也治愈了,贺玄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装得满满当当的钱袋,塞进师青玄手里:“去酒楼给他们买些吃的,阵由我来看。”说完,径自走去了阵局的另一端。
师青玄本以为贺玄不继续打杀自己就不错了,哪知道对方竟会这么好心地给自己疗伤、还给自己银钱去买吃食。他震惊之极,脑袋里一片空白,拿着钱袋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扭过头,师青玄望了一眼正在那里固阵的贺玄;他不知道贺玄接下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那些恩怨是否已经被揭过,但他清楚,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一众乞丐的伙食问题。
于是,师青玄虽然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