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铜炉山爆出万丈烈焰,乌庸太子被谢怜与花城合力击败。天下总算太平了,谢怜倒不愿留在上天庭,而是要同花城一起在菩荠村长居。不过在这之前,太子殿下先来了趟皇城,寻到了师青玄,问及故人未来的打算。师青玄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谢怜听后,思索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又从花城那里要了几颗鬼味糖球,一起交给了他:
“青玄,这些是奇英殿下之前捐给我的功德,我花不了。想着你在人间生活,总得有些银两傍身,好应急。还有这些糖果……是的,和之前的一样,服下之后便可暂获法力。你现在是凡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有了它还能保个周全。当然,用通灵阵找我也是可以的,遇到大事,我能帮则帮。”
师青玄却将钱袋推回去,只收下了那几颗糖。他双眼亮亮的,满是感激:“真的多谢太子殿下!不过这钱两我不能要。当初太子殿下你身无分文,孤身一人在凡间也能生活,而我好歹还剩些银财,何况现在还有兄长陪着,自食其力还不容易嘛!……咳,总之这糖果我就收下啦!关键时候保命用。我总不能罪都没赎完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谢怜明白师青玄的决心,便也不再强塞,将钱袋收了起来。二人又七七八八地聊了几句。师青玄支支吾吾好一番,才小声问起贺玄怎样了。
谢怜一抿唇,同花城对视一眼,便斟酌着将黑水的伤情说了。得知贺玄无甚大碍,师青玄明显松了一口气。谢怜却仿佛看透了什么,眼里笑意更深了。
天色渐晚,太子殿下便告了别,与花城一道离开了客栈。不过二人前脚刚走,师无渡后脚就进了门。
师无渡并不知谢怜方才来过。由于花城与贺玄也算有着几百年的交情了,知晓对方的遭遇,因此对这位水横天极其反感。谢怜知他俩不对付,便特意挑了水师大人不在的时段来与师青玄见面。可师青玄未参透其中关节,只十分开心地将二人下午造访的事情说了。师无渡见识可多,听后便明白了,定是那位血雨探花嫌自己碍眼。不过他并不对师青玄说破此事,只自嘲地笑了两声,依旧打心底感慨道:“太子殿下当真有情有义。”
将糖收好之后,师青玄瞧见兄长心情不错,便问他是否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这一问才知,师无渡被皇城的一家大镖局聘作护镖师了。他虽非武神,但毕竟修行过十数年,又成日与裴茗厮混,还是学到了不少功夫的;且贺玄将他交给师青玄时,已将封印他法力的禁制解除,再加上身为鬼体,寻常刀兵伤不了他,因此伪装成凡人时,师无渡占了许多优势。比试身手的时候,那镖局武功高强的总镖头发现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即将他奉为上宾。师无渡很爽快地签了工契和生死状,同那镖头约好,一日后便可以去镖局当值,先护些急镖和短镖。
师青玄听后激动不已。一来是因为这个职业很适合现在的师无渡,也算是“鬼尽其才”了。二来则因为这意味着二人有了一个比较固定的收入来源,在人间可以活得安稳些了。他连忙给兄长倒了杯茶,眼巴巴地问道:“哥,那以后你出镖能带着我吗?”
走镖其实是个非常危险的行当,要和各类天灾人祸打交道。遇见悍匪莽侉、江洋大盗之流还算好的,就算打不过还有人情打点的机会;若要遇到些风沙泥石、野火猛兽之类不可抗力的,脆弱的凡躯根本难以全身而退。师无渡自然不会让宝贝弟弟去跟着自己冒险。他一挑眉道:“你要能有仙乐太子十分之一的武力,我就让你跟我一起走镖。”
师青玄沮丧极了:“但…但我总不能一个人闲在皇城吧……”
“自然不会让你闲着,不过也不能让你跟着我东奔西跑。”师无渡抿了一口茶,单手摩挲着下巴,“仅有护镖这行到底不保险,咱们必须得置办自己的产业。青玄,到时我出镖,你就留在皇城打理生意。这样安排如何?”
“好是好。可是哥,咱们现在哪有钱去置业啊…”师青玄感略感苦恼。
师无渡却笑意不减,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布包,搁在了桌上:“我今日见到裴兄了。”
“裴……裴将军他下来了?”
“嗯。听说我没死透,就忙不迭从上天庭跑下来了。”
师无渡说着,将那布包打开。师青玄一看,惊讶得嘴都合不拢——那里头竟是一堆金条。
原来,事态平息后,裴茗被众位神官力荐,成了天界之首。其实他在决战时就听说了自己的水师兄尚存于世,只是赶上了这几日仙京重建,还有其他诸多事务等着处理,便忙得焦头烂额,直到今日才得空下凡来,与师无渡见上一面。
二人寻了一处茶馆坐下说话。师无渡问及南宫杰的踪迹,裴茗将此前锦衣仙之事道来,又告诉师无渡,自己将灵文真君重新招安了。只是她今日带着一干文官留在灵文殿里批卷轴,实在脱不开身,只好托裴茗给师无渡带话。
“…灵文她说,等明年中秋宴要同我一起来人间,还让你请客去泡温泉。”裴茗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正给邻桌倒水的茶房姑娘明送秋波,平白惹佳人一阵脸红。
闻言,师无渡心里百感交集。他闭上眼睛,一手抚额,轻蹙着眉,唇边却带着压不住的笑意:“凭什么又是我请客!”
裴茗收回目光,端起桌上茶杯饮了一口,哈哈笑道:“谁让我和灵文都称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