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勒图一声怅然叹息。
捋了一把,因为一低头跑到额头上的霜色白发,颤声说道,“这么长时间了,奶牛的配种,依然没有达到目标。
“让秦董失望了,唉!”
被请到华囯来,勒图得到了非常高的待遇。
两室两厅,让他住着。
工资,按年薪十万开着。
为了他去县上买东西方便,去大草原兜风方便,专门配了小汽车给他专用。
这些还不算,秦著泽离开沽泉总部,工作重心转移到魔都,在走的时候,安排他的御用厨师张翠花,专门伺候勒图的饮食起居。
并给勒图配了两个助手,协助他,潜心搞奶牛育种,为研发符合欧洲合格标准的优质婴幼儿分段配方奶粉打基础。
要说给勒图的待遇,确实够高。
但,勒图并不是因为拿了秦著泽给的优厚待遇,却没有把研究取得终极突破,而感到自责。
他叹的是怀疑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一个人具备匠人精神,突而不破,想想心中那种味道。
秦著泽闻叹后,没有马上安慰老勒图。
他举目环顾“牛棚”。
墙面结着白色冰霜,塔灰垂挂,物品不多,却东倒西歪。
秦著泽在魔都时,郑辉几乎每天都会跟秦著泽通电话汇报当天收益,以及公司里值得向董事长提起的情况。
两月前,郑辉把勒图搬出舒适干净的宿舍楼,住进跟育种中心仅有一墙之隔的平房。
只为省去来回走路的那点时间。
并且,老勒图把墙凿穿,弄了一个低矮的门口,将养牛室和他的住房连通。
果然是个古怪老头。
哥恩斯说过他的叔父有个性。
房间里的条件,当然,是不能跟公寓楼的两室两厅相比。
而且,老头最近把张翠花和两个助手,全部给轰走了。
自己沉浸在牛的世界里,潜心钻研。
秦著泽环顾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桌面的本子上。
翻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数据。
猛一看,真的像是基因图谱。
秦著泽伸手,慢慢拿起来,缓缓翻看。
忽然,秦著泽眼眶子变得浅了起来。
眼睛里噙了泪水,秦著泽把厚本子放回桌面,伸手握住老勒图,“勒先生,真是难为你了,辛苦您了。”
一见大董事长动容,站在当地的手下们紧闭双唇,保持缄默。
勒图看秦著泽被感动到,居然呵呵笑起来,苍老的笑声充斥在阴冷的房间中,“秦董啊,我的研究太慢了,辜负了您的期待。”
握着勒图冰凉的枯手,秦著泽说出的话,带了颤音,“勒先生,搞研究,非一日之功可以成功,来日方长,何必如此苦了自己?”
“秦董厚遇我,一日不成,我寝食难安,这把老骨头,若能发热发光,也全是秦董给的造化呢。”
“尽力即可,不要过于难为自己。”
“人的一生,可以无名,但,能遇到一知遇,才是最大的荣幸,我一定会培育出优质奶牛,既为报答,亦是了了我的心愿。秦董啊,您知道我第一天踏进公司,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么?”
“先生请讲。”
勒图浑浊的老眼里,冒出光芒,“说起来,我有些少见多怪。哈哈,当我看到公司厂区修的这么漂亮时,我一时间怀疑,这是不是华国人开办的公司,当我从哥恩斯那里再次得到确认时,当时,我对秦董佩服有加。秦董年轻有为,可以说创造了奇迹。”
“过誉了,路还很长。”秦著泽用上面的手,拍了拍勒图的手背…这么说吧,你要是我,你也一样行,不是我强,是我天生就强,你不懂我。
俩人你来我往的对话,让秦著泽的手下们,听着动容,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升腾起自豪…能在玉然集团工作,我骄傲。
“秦董,再给我半年时间,一定会向您交卷,交一份让您满意的答卷。”勒图声音不太激情,但是听得出发自肺腑。
一个老人,经历世界大战,看破了生死和荣辱,到底什么对他是重要的?
也许有的老人,图残生健康无恙,要儿孙满堂,国泰民昌。
可是,勒图从决定来华国那天起,他心里一定还存有一个抱负让技术闪一次光芒。
“不急,不急。”急也没用,研究高标准的奶牛,谈何容易,本来就是需要时间和周期的,秦著泽始终没有提及奶牛,勒图已经很用功,不必再给他施加压力,倒是勒图的生活环境和身体健康值得关照,“勒先生,这里太艰苦了,还是搬回去住吧。”
秦著泽的意思,是要勒图搬回两室两厅去。
“谢谢秦董关心,这里可能冷一些苦一点,但是,有灵感啊,最近的研究,进展就蛮快的。”勒图拿起桌子上本子,翻动着,指给秦著泽看,“您瞧这里,这个饲料配方……,您再看这几个数据……”
勒图执拗不肯搬出牛棚,秦著泽命令郑辉,“通知后勤部,把这两间房子做好保暖,房子里头拾掇干净,安排好人手,照顾勒先生起居。”
哪知勒图一听,连忙摆手,笑道,“秦董,可不要啊,把这里弄成安乐窝,我的灵感可能又没有了,这挺好。”并拒绝安排人照顾他,“我一个人研究最好不过,人多了我会分神哈。”
看来,他把张翠花和两个特派助手,全部给轰走,是由他的道理的。
最后,达成勒图的想法,只是把房屋整饬,做好保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