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兄弟,开慢点,看见前面那根电线杆子没有,从那个路口右转就到了。”那五把脑袋放在前排车座子之间,指引着道路。
“好了,停吧。”
面包车停下来,那五跟秦著泽嘱咐道,“你俩别乱动,在车上等着,我去去就来。”
等那五下车拐进一条胡同后,秦著泽下了车,侧身站在一堵墙后面,探出头往里面窥视一眼,瞅见那五走了一段路向右首边进了一处院子,秦著泽记住了院门口有一棵大杨树。
汪汪。
隐约传来两声大狗特有的低沉叫声。
秦著泽摸出烟点了一根,顺着墙根快速移动,很快到了那五进的那个院子门口外边。
里面有狗,秦著泽没有露头探视,竖起耳朵听。
似能听到,又不能听到,连听带猜。
“赵哥,咱这么多年关系了,您不给降价,兄弟就啥也不说了,瞧您怎么能往上涨呀,我小门小店做生意赚不到几个子儿,来,抽一根。”
根据拉不开栓的嗓音,辨得出这是那五。
“五子,不是哥不照顾你,现在管得严,根本不好拿到货,物以稀为贵这个理儿你是懂得,这个价给你,就是念了咱哥们儿之间多年情分,
你知道别人到这里拿货什么价吗?我说出来,你保准觉得给你是最便宜的,我告儿你说,别人少了六块八,甭想从这个院子带走一瓶酒,比较比较,就知道哥对你多好了,
要,就六块二,给你装车拉走,不要,等到明天再来,备不住涨到七块出头了,最近,这物价一天一个价,你没听说到处疯狂抢购吗,供销社和各家商店里的电风扇洗衣机都给抢光了。”
另一个男子声音,嗓门粗,声音厚实。
好像习惯了平时大声说话,尽量往下压低也不能压得太低,这个人说什么,秦著泽基本能全部听清。
“赵哥,哪天我请你吃海鲜汇,能五块九不?”
那五带出哀求。
“五子,你再这么一分一里地计较,咱以后可就没法来往了,哥告儿你说,价不降,海鲜汇照吃你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哥对你绝对一百一。”
男子有些不耐烦,他嫌那五墨迹。
“得嘞,赵哥,就这么地了,来,再接上一根。”
“去,把那个倒骑驴推上,咱们进库装车。”
秦著泽往前迈了半步,从门缝往里瞅,只见一个大个子朝一排大库走去,那身高肯定在一米九往上,大库上印着红色严禁烟火警示语,大狗好像察觉到外边有人,汪汪汪叫起来,挣得铁链子哗哗作响。
“大黄,别瞎叫。”
大个子用大脚片子朝狗头比划一下,他以为大狗又冲着那五发威呢。
那五从墙根推了三轮车,绕过大狗奔大库,顺手把烟头弹向大狗,大狗一跳闪开。
秦著泽后退,大摇大摆地走出胡同口,回到面包车上等候。
“姐夫,有什么情况?”叶修见这一带都是破败的民房,静悄悄没多少人气,不无担心地问。
僻静之处意外多,叶修跟着秦著泽追逮黄鹤,已经有了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同时或多或少留了后遗症。
“等着那老板就好,不必担心。”秦著泽丢给叶修一根烟,让他抽根烟稳稳心神。
汪汪汪。
嗞嘎,嗞嘎,嗞嗞。
两条大黑狗从车后撕咬着蹿过去,吓得叶修手上一抖,打着的打火机没能一下把烟点着。
气得叶修下去捡了一块砖头扔出去把狗吓跑。
并没有人走过来,估摸是乞丐狗或者是只有饿了才知道回家找食儿的二百五。
狗跑了,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姐夫,我总觉得这里哪里有些不对劲。”叶修上车后嘭地带上车门,点着烟,疑神疑鬼地说。
“二修,那老板虽然嘴上滑,但办事还算可靠。”秦著泽抱着黑油提包把身体半靠在车座上眯起眼。
他想养养神,昨晚的前半夜睡得还好,后半夜醒了以后基本没睡,叶修打呼噜全程贯穿一宿,而且把被子蹬开,臭脚丫子散发着能把神仙熏成小鬼的味道。
今天,他回酒店打算再要一个间儿自己单住。睡眠不好,太阳穴发紧,精神头非常受影响。
过了片刻,叶修喊秦著泽,“姐夫,那五来了。”
“二修,不要直呼人家名字,人家叫那老板。”秦著泽微微睁开眼,“下去迎接那老板,帮助他把酒搬到咱们车上。”
叶修哎了一声下车。
等打开了面包车后盖,秦著泽才懒洋洋下车,“不好意思,那兄,我昨晚休息不好,坐在车上睡着了,天气热起来,容易犯困。”
“秦老板,这趟拉过来六件,还有四件,再跑一趟。”
“你休息你的,我和叶兄弟搬就成。”
搬完酒,那五凑过来,小声跟秦著泽说,“秦老板,实话跟您说吧,批发价涨了,但是,给你的七块不变,咱说话一言九鼎。”
“那兄,这个不能让你为难,既然涨了,绝对不能让你吃亏,一瓶七块二,就这么定了,再说多了就是见外。”
一瓶给涨两毛钱,当时铁盖茅台都是一箱十二瓶装,总共要十箱,一百二十瓶,秦著泽多出二十四块。
二十四块钱,是个什么概念?
干不出什么大事,但是做到了善解人意,与人方便。
那五听了七块二后,拍起胸脯,“秦老板,既然说好了七块,咱就七块,咱哥们儿遇到一起是缘分,哥们儿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