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欢看了阿缪露一眼,阿缪露便自觉地说:“你们说会儿话,我在外面等你。”
帐篷里只剩下了穆山和柳宁欢两人。
穆山向前走了几步,跪在柳宁欢面前,说:“公主大义,破岳没齿难忘。”
柳宁欢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说:“不是我大义,是赵湛大义。你回去之后,记得好好谢她。”
穆山说:“公主失踪两年,过得如何?”
柳宁欢说:“没什么值得说道的,我也懒得提。”
穆山发觉柳宁欢状态不太好,几乎是问一句答一句,没有主动交流的意愿,好像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好奇心。可……明明是柳宁欢主动提出要见自己的啊。
穆山又问:“公主要见我,是为了何事?”
柳宁欢“啊”了一声,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样,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伤了残了。要是用我换回一个残缺的穆将军,我也会觉得亏的。”
穆山张了张嘴,觉得说不出话来。
柳宁欢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递给穆山,说:“这是裘信临走前送给我的折扇,这边天气冷,我拿着没有什么用,麻烦你带回去给她。穆将军是赵国栋梁,不只是赵湛,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穆将军保重。”
穆山接过扇子,在扇面上看到了前宰相的字迹,和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红手印。她知道那个手印是裘信刚刚出生时按下的,而裘宰相的题字,更是说明这把扇子是作为定情信物准备、打算让裘信长大后送给自己心仪对象的。
裘信把扇子送给了柳宁欢,这说明……
穆山心中心情复杂,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对不起公主,我不能接受以你的后半生作为代价换来的自由。如今他们把我从牢里放了出来,我带着你逃跑,我们尚有一线生机,能够冲出重围……”
穆山说到一半,柳宁欢便制止了她,说:“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签订的协议,就算你想撕毁,赵国会允许吗?就算我们侥幸逃了回去,恐怕你我也会被处以叛国罪。陈将军年纪渐长,受不了军旅生活。你是赵国的军魂,是赵国的战神,赵国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我还指望着你带兵收复阿尔泰族人,把我解救回去呢。”
说到这里,柳宁欢竟然对穆山笑了一下,说:“我未来的自由,可全都依仗穆将军了,穆将军切莫冲动行事。”
穆山呼吸一窒,脑海里浮现许多画面。她本就木讷,此刻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对柳宁欢磕了好几个头。
帐篷外,阿缪露问:“好了么?”
柳宁欢便说:“你走吧。”
穆山决然地站起来,眼神更加坚定了。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转头问柳宁欢:“公主,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幸福过么?”
柳宁欢愣了一下,闭上眼睛说:“在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经幸福过。”
穆山便说:“希望您日后能得到真正的、恒远的幸福。”
穆山离开了。
阿缪露走进来,对柳宁欢说:“穆山明天就离开了,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柳宁欢说:“穆山用兵如神,日后指不定卷土重来,你们不怕放虎归山?”
阿缪露沉默片刻,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不懂。”
柳宁欢是真的不懂,于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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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来临,阿缪露和族人吃饱喝足之后,进了帐篷。
她喝了一点儿酒,在昏黄的灯光下看柳宁欢,就连柳宁欢都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暧昧的暖芒。
年少时的梦就摆在眼前,阿缪露浑身宛如浸泡在暖流里,连心都变得暖呼呼的。她走到柳宁欢面前,捧着柳宁欢的脸,说:“我终于娶到你了。”
柳宁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
阿缪露急切地亲吻柳宁欢,她也不怎么躲,只是如同一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阿缪露去扒她的衣服,柳宁欢按住阿缪露的手。
阿缪露有些生气地说:“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难道我们不该同床吗?你跟清伶睡了那么多次,我睡你一次,不是理所应当当吗?”
柳宁欢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舌头。
阿缪露看到柳宁欢舌尖的刀片,吓了一跳,顿时酒醒了一半,说:“你要做什么?”
柳宁欢把舌头收了回去,说:“我不能阻止你对我做什么,但我可以控制我对我自己做什么。”
阿缪露怕柳宁欢伤害自己,又因为这种威胁而觉得气急败坏。两种情绪相互作用,最后时后者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