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戳在自己身上的笛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有点想笑,就不打算计较这人莫名其妙的扭捏了。
等姜羽转过身之后,戚然明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戚然明这搞这么一出或许还好,他这么遮遮掩掩的,反而让姜羽忍不住往歪了想,昨天看到这人时,这人活像只有一口气了,他没空想别的,今天这人有精气神了,姜羽各种花花肠子也出来了。
听着响在身后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姜羽的耳朵动了动,没等他心猿意马完,就听到戚然明在身后说:“好了。”
姜羽转过身,而后什么旖旎都没有了。
昨天他只匆忙检查了一下伤势,没有今天这么直观地看到戚然明身上的伤,伤口纵横交错,左边胸口有一处,腹部有一处,右胳膊上有一处,这是三处比较严重的。尤其是胸口那处,看得姜羽太阳穴直跳,这是能轻易要人命的伤。
幸好戚然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最严重的是腹部的伤,胸口的伤位置虽然凶险,却并不深,远没有到心脏。左臂上的有点伤到了骨头。”
姜羽有些幼稚地想:……若早知道,就不派他出来了。
第62章
戚然明又道:“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你,因此你不必愧疚。”
戚然明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也并不希望姜羽仅仅因此而对他另眼相待。他有种近乎怪癖的执拗与骄傲,好像承认他是因为姜羽,就让人看轻了似的。
“行,不是为了我。”姜羽说,“但是戚车右,让我给你换药吧。”
由于草药、以及姜羽劳心劳力用内力温养的结果,戚然明的伤看起来骇人,但都恢复得很好。姜羽先给戚然明清洗了一下伤口,再一点一点地把碾碎的草药涂上去,最后用绷带把伤口缠起来。
这是姜羽第二次给戚然明处理伤口了,因此动作手法都比上一回娴熟得多。戚然明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垂眸盯着姜羽的动作,只是咬紧的后槽牙紧绷起的弧度,突显出他有些许忐忑和紧张,以及隐忍的疼痛。
姜羽:“疼?”
戚然明抿紧了唇,口是心非道:“不疼。”
姜羽随手从旁边拿起戚然明刚才脱衣裳时,放下来的松子糖,递给他:“吃吗?吃糖会让人心情好些,就不那么疼了。”
戚然明拧紧眉,费解道:“……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姜羽随口乱绉:“我在书里看到的。”
“……”戚然明决定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你还看这样的书?”
姜羽:“我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这样的书有什么稀奇的?”
戚然明:“……”
姜羽笑了:“怎么,觉得我跟你想像中的睢阳君不一样?”
戚然明如实道:“若不是看不出你易容的痕迹,我简直怀疑你是什么人易容成姜羽过来,真正的姜羽还在城内……”
戚然明话说到一半,姜羽塞了一块松子糖到他嘴边,戚然明顺势张嘴,就含到了嘴里。松子的香与糖的甜都在舌尖绽放开来,甜极了。
一时间,戚然明竟真觉得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姜羽:“怎么样?”
戚然明避而不谈,只说:“……你手上轻点。”
姜羽:“我很轻了!”但还是更轻了几分。
见此刻气氛好,姜羽决定追问一下刚才这人听了首情歌,突然翻脸的原因。谁知戚然明听后,又惫懒又不耐地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只说了:“如此靡靡之音……”
姜羽这才明白了,辩驳道:“若我吹的是靡靡之音,你吹的那些各地民谣,又是什么?”
戚然明:“我吹的民谣,皆是各地百姓所作,或歌民风淳朴,或哀民生之艰,即是各诸侯国国君,也不得不听的,怎么能算是靡靡之音?”
戚然明此话不假,许多诸侯国为了解民生民情,都会设立采诗官,到民间采诗。诗就是民谣,只是采诗官采的多是文字,戚然明则是以音律的方式表现出来。
姜羽道:“我吹的也是民谣,歌的是普通人家的儿女在田野间邂逅,一见倾心,缠绵悱恻的男女之情,算得上是民风之淳朴,又怎么能叫靡靡之音?”
“……”戚然明面无表情地瞪着姜羽,决定不跟他争,“口舌之利而已!”
姜羽暗自笑得不行,还得忍着,怕笑出声真把人惹恼了。
把伤口都重新上好药之后,开始缠绷带,这就免不了一番亲密接触。姜羽倒是不介意,戚然明却表现得格外不爽快,一直僵着身子。
“抬手。”姜羽拿着绷带绕过戚然明腋下时,戚然明手也没动,姜羽只好出声提醒,戚然明这才动。
“行了,放下来吧。”戚然明遂放下左手。
“右手。”戚然明又抬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