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的水分似乎也被极度的恐惧而汲取干净,干枯的简直要滴出血来。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还记得上一次陈原烁这样发疯的时候,自己脑袋的右侧缝了八针,至今还有一条蜿蜒的疤痕歪歪扭扭地刻在头发下面。
他这一次会如何还未可知。
陈原烁一拍桌子站起身,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张恪成身前,伸手一把薅住了他的领带,细长的领带被他缠在手心不断地缩紧,张恪成的脸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但还是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你说,你的人被劫了?”陈原烁另一只手把金丝眼镜摘下,他揪着张恪成的领带,让他的面容贴近自己。
张恪成不敢说话,只能艰难地点头。
与此同时。
陈原臻清晨起床喝了杯冰水,滋润喉咙的同时也提了提精神。她收拾好一切出门,廖特助已经在楼下的车里等待着她。
刚上车,她就接到了周鸣的电话。看着来电显示,陈原臻的嘴角弯出一个早有预料的笑容。她拿着手机对在驾驶座的廖特助挥了挥。
“周鸣办事手脚还是很快的。”
透过后视镜,廖特助附和地点头微笑。
“还是您教的好。”
“话不能这么说,”陈原臻垂眸含笑。
“能发光的人迟早会发光,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时代。所谓的伯乐应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好才对。”她边说着,边接通电话。
“我猜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吃早饭了。”
周鸣彼时正在第一小学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他刚点了一碗馄饨,正等着上菜。
听到陈原臻的话,他拆一次性筷子的手一顿,环顾四周确定她不在附近,才笑道:
“老板您真是绝了。”
“你既然都已经吃饭了,那看来纪叙是已经到学校了。”
“那孩子出了家门就直奔着学校去了,挺乖的,跟起来不费劲儿。”
“别的家伙呢,解决好了?”
餐厅服务员端馄饨上桌,周鸣抬头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之后才又边搅拌着馄饨上漂浮的金灿灿的麻油和红艳艳的辣椒,边回答道:“解决好了。不过老板,您确定那家伙回去会和副总经理报信儿吗?”
凛冽的寒风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劫掠已经虚弱不堪的行道树,实在一穷二白的老树也只好晃晃身子,三两片干叶被风卷走,又嫌弃地丢在陈原臻所在的车上,枯叶刮过挡风玻璃,像刀子似的,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陈原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擦了擦被雾气弥漫的车窗。
“你打了他,却又不真伤他。他并不真的服你,所以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觉得自己受制于你只不过是自己一时失手,从而怨恨上你。但他又明知与你无法抗衡,只好拿了你的钱再卖你,这样他还可以欺骗一下自己,说你是个二百五。所以你说,他会不会去报信儿呢?”
陈原臻戏谑一笑。
“不过,他和张恪成汇报的时候,大概只会让他看自己个儿脸上的伤,可不会给他看你给他的信封。”
周鸣笑出了声。
“那老张那兔崽子不就惨了?副总经理那家伙疯起来……”
“你还是别担心他了。今天这事儿一过,陈原烁恐怕会提前对纪叙下手。咱们只是想让他们兄弟俩早点撕破脸而已,可别真伤了孩子。”
“我明白,这几天我都亲自会盯着纪叙进家门进校门。”
办公室里。
陈原烁把高尔夫球杆随手丢在地上,他弯腰把放在茶几上的眼镜重新带好,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块方巾擦了擦自己面上的细汗,他又垂眸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恪成。
“还能站起来吗?”他冷声问道,他的语气平静异常,丝毫看不出方才动过气。
张恪成刚挨了陈原烁几杆子,现正趴在地上喘粗气。
或许是多年实践的结果,陈原烁现在很会把握打人的力度,能让对方痛苦的同时绝不会真的伤了哪里。
张恪成听到陈原烁叫自己,只得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鼻梁滚落,他的下嘴唇浸着血。
陈原烁看了有些厌恶地撇了撇嘴,走到桌前抽了几张纸巾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