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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高耸的宫殿屋顶上,千晛和天安静默地并肩坐着。
白泽来时,天安已经靠着千晛的肩膀睡着了。
“她刚刚是不是哭了?”
白泽偏头看了眼天安,把手上拿着的披风扔给千晛,看着千晛给天安搭上,才坐下来,调侃了一句:“你倒是不哭,就只有在酆都想起来那天哭了好久。”
白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啊不对,给凤凰也落了一滴泪。”
“你把我说得很无情的样子。”千晛握着天安的手,偏头睨了眼白泽,“是哭了,估摸着,哭凤凰也哭雪珩,忍挺久的,你们都不在,当着我的面,就哭了。”
白泽摸着下巴点头:“嗯,明白,搁我们面前哭,丢面儿。再说,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千晛闻言,就摇着头无声地笑笑。
睡着的人睫毛还是湿湿的,粘在一块儿。
算起来,这么多年,几乎所有的眼泪都是当着她的面落下。
“不过幸亏哭得睡着了,”白泽瞥见千晛不自觉地低头吻了下天安额头,顿时捂着脸往边上挪了些,颇有几分尴尬,“不然醒着,问东问西的不饶人,听完了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这一颗老心脏受不住。”
“啊,哈哈不过我当然不是说千千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招人疼……”白泽说着说着,被千晛觑了一眼,便赶紧闭嘴。
看吧,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可怜巴巴的时候。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听完,你觉得我会可怜巴巴得看着你?”千晛收回目光,抓住了白泽话中重点,“现在只有你同我,姑且说说看,连着上次在甲板上没回答的问题,一道讲完。”
白泽挑眉,这说话的语气,不愧是须弥山的守护神兽麒麟大人啊,命令起人来半点不带含糊的。
“行吧,第一件事,我和小肆的约定。”
千晛点头,示意他继续。
“碧心滴其实是三清莲的莲心,它们原本应该是一件完整的灵器,拥有完美的净化与保护灵力。”白泽望着沉睡的大殷皇宫,“但现在它们分离,碧心滴又异化,能复原的方法,只有一样。”
千晛蹙眉:“是什么?”
“感化。”白夜说,一脸无奈至极的笑容,“没有被异化的一方感化被异化的另一方,让一切回到最初的状态。”
“敖泧现在,很难。”
“她被侵蚀得很严重,到最后,可能彻底疯魔。”千晛说,“这很危险,我相信你也知道。伏魔台,最擅长控制与对付的,就是这种人。”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白泽失笑,“原本是克星,最后反而因此沦为傀儡。”
“所以,小肆才会跟过去?”千晛眉间神色凝重,“不跟过去根本没有机会感化,可跟过去,很可能没命。”
白泽摊手,说不出话。
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
“那么另外一件事,红尘露。”千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
“你真要问个全啊。”
白泽觉得扎心,天安可真的比千晛好糊弄多了。
“不过……有关红尘露,我是不确定的。”白泽犹豫半晌,讲道,“除了给予万物以爱,据说七滴红尘露,还可以给世间万物以生生轮转与繁衍之机。”
“那如果连世间万物的生存之地都没有呢?”千晛似想到了什么,低头望着天安脖颈上系着的启明珠,明白了,“你真聪明,我当时将此物赠予她时,并未想过它会派上用场。”
白泽哎呀一声:“你这么说,倒真像那一天会到来一样。我可不希望那一天会到来,万一据说是假的呢。”
千晛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当初在听风眠,始祖在碎玉叶子上给她的赠言吗?”
白泽瞄了一眼天安:“我可没偷看,你看了?”
“弑神成神,创世新生。”千晛说。
闻言,白泽愣了一下。
震惊片刻,扶额大笑,咬牙切齿地:“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躲起来看我们笑话呢。”
千晛说“或许吧”,可是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