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一看,方瞧见她那衣料上的元宝暗纹,啧啧啧,走哪都是一身土财主的气息,如此良辰美景,应配薄衣轻衫才对,穿得跟烤红薯似的,实在太煞风景!
“难得啊,”慕轻尘笑她,“难得咱们亦驸马起了个大早。”
亦小白本靠着亭柱睡回笼觉,蓦的一睁眼,看见了慕轻尘,她隐隐有些高兴。昨日过后各宫都累得够呛,她一直没见着慕轻尘,还暗暗担心呢。
她家虽然从商,但她好歹也当驸马五年了,朝堂上的事摸得不算透彻,却也能看透三五分,慕轻尘和二皇子一直水火不容,如今二皇子倒台了,慕轻尘与常淑的势力难免不让华帝忌惮……
“尘尘!”亦小白跳下地,围着慕轻尘左右绕了三圈,开怀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父皇要把你那啥呢!”
呵,你错了,不是他要那啥我,而是我要那啥他!
慕轻尘摸摸腰侧的鱼肠短剑,兀自嘀咕道。
亦小白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手心:“我这头还在忧虑呢,怕你早我几十年下黄泉投胎转世,等下辈子咱俩再相遇时,你都成老太婆了,到时候,我该如何娶你当妻呀!”
慕轻尘:“……”
谁他妈要给你当妻,说得啥跟啥!
亦小白很兴奋,牵住她的手腕,问她要到哪里去。慕轻尘低头,看着她与自己的亲密接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被山头的微风一吹,其哗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她冷不丁的把手抽回,转身走掉,怎奈亦小白脸皮太厚,笑嘻嘻地跟上来,一路跟到膳房,还未落坐,就抓了两个窝窝头在手里,啃得不亦乐乎。
慕轻尘倏然攥紧拳头,可恶,总共只有四个,你一个人就吃掉两个,满桌的可口小菜你为何偏偏盯住它不放,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
她想到后头,有些失落,怎么办,没把最爱的窝窝头吃饱,我肯定沉蕴不了内力,也挥不动剑,又如何行那刺杀之事!
啪,她一巴掌拍向桌案,震得满桌碗盘叮当响,伺候在左右的奴才们跟着抖了个哆嗦,面面相觑几许,谁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不过空中的肃杀之意,倒是明明白白的。
他们屏住呼吸,双膝一并,噗通噗通的往下跪,膝盖磕得直发麻,可是没办法,昨日发生的事他们都听说了,各个心惊胆颤,今日当值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个没留意,触怒主子们。
其中以如意殿最甚,因为他们有一位脾气最阴晴不定的主子——慕·老虎屁股·轻尘。
更可怕的是,长公主殿下还不管,大有助长其气焰的势头。
这可把他们这些当奴才的难坏了。
亦小白没想到慕轻尘来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望向她,嘴里的窝窝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颇为尬尴。
“把东西给我放下!”慕轻尘沉声发话,摸出鱼肠短剑重重拍在碗边,发狠的模样像极了市井的地头蛇。
但是亦小白不怕,她帮家里打理生意,什么难缠的货色没见过,三教九流在她面前都要喊她姑奶奶。
所以她的面上一丝慌乱也无,把慕轻尘左打量右打量,再环顾四围好几下,疑问道:“把啥东西……放……下?”
慕轻尘一听,横眉倒竖,呦呵,敢跟老子打哈哈:“你说呢!”
亦小白眨眨眼,像是想通似的,用小拳拳捶打慕轻尘的心口,娇滴滴道:“别闹!”
别闹?
此话分外熟悉呀,哦对,慕轻尘想起自个儿曾在围猎场中向耶律阿洪答说过这词,现在想想,怪不得耶律阿洪答当时要抓狂,简直太恶心人了!
“把你的拳头拿开!”
亦小白浑然不觉,接着捶,可惜力量没把握好,指节一歪,手中的窝窝头落到地上,足足滚出两三尺,滚到门槛边才停下。
啊——
慕轻尘有几分崩溃。
这滚走的哪里是窝窝头啊,分明是她刺杀华帝的勇气和决心。
可恶,还让不让人复国了!
她化绝望为愤怒,抓起剑柄挽了个腕花,将剑架在亦小白肩头,另一只手揪住她的领子,把她往上拎。
此刻,亦小白终于意识到自己摸到了慕轻尘的老虎屁股,至于如何摸到的,她还来不及细想。
神色一变,颤巍巍道:“尘尘,有话好说……”
“老子跟你好好说时,你非要小拳拳捶胸口,现在知道后悔啦?我告诉你,晚了!”
旋即目眦尽裂的加上一句:“四个窝窝头,除去常淑常鸢的,剩下的咱们一人一个,你为啥要把我的那份也夺走!”
窝……窝头?
亦小白回过味儿来,奇怪她竟会为窝窝头发火,脾气也太暴躁了,好似她夺了她的粮田和媳妇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