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两口子,她也不整那套虚情假意的寒暄,挽住她手臂,开门见山道:“轻尘,轻尘。”
慕轻尘斜睨她,脚步不停,同她并肩绕过花园,踏上长廊,不远处走来几名弯腰端盘的小宫婢,向她们颔首问安。
常淑呼吸微微一顿,忍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目送宫婢远去后才试探道:“你们慕家有啥……孕妇偏方吗?”
本宫想吃吃看,生一个像你这般聪颖无双的孩子。
慕轻尘:“???”
“啥玩意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惊疑的眼光看向常淑,视线往下一滑,盯住常淑的肚子。
常淑慌不择言:“……是我母妃嘛,她,她瞧你娘把你生得聪明,让我问问你们慕家祖上可有什么……孕妇偏方……”
慕轻尘吓得不轻:“你母妃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咋的,又怀龙种啦!?”
常淑:“……”
“……是鸢儿,她和小白想要个孩子,母妃知道后很是开心,遂才想到偏方的事。”
原来如此,慕轻尘受惊的小心脏感到安慰,抚抚心口回答说:“哪有偏方,我慕家总共三个孩子,死的死病的病,就剩我一个能用的。即使有那偏方,你敢吃?”
也对。常淑心道。老大死了,老二病了,老三还是个没人性的……
好险,常淑本能的捂住小腹,孩子啊,娘亲差点害惨你啊。
盛夏时节,人总容易犯困,慕轻尘用过午膳,显出两分疲累,恹恹地褪下外衫,准备上凉榻小憩一会。
常淑则没那么好命,立于书案前,不甘不愿地抄着《诗经》
每落一笔都要小声哀怨一句。
她悔不当初,怎就心血来潮责罚慕轻尘抄书呢?现在好了,人家恢复神智,开始秋后算账了。
不过她庆幸只罚慕轻尘抄一遍,若像常鸢那样抄一百遍,她不哭才怪!
哼,一点不心疼人,我这还怀着孕呢。
“轻尘,手酸~”她软软地撒娇,眸子水水亮亮的,一副要你揉一揉才会好的样子。
慕轻尘脱下靴子,仰身躺下,双臂枕在脑后,没理会她。
常淑不乐意了,搁下笔睡到她身边,侧身拄着脑袋看她。
她许久没这般看过慕轻尘了,饶有兴致地端详她的眉眼、鼻尖和红唇,指尖更是情不自禁地抚摸她的咽喉,像是在细细品茗一盏暗香萦绕的清茶。
但慕轻尘十分不给面子,似是嫌她扰人清梦,背开身去接着睡。
常淑笑意微微,靠上去从后抱住她,目光越过她望向窗外碧绿的柳叶,亦像是望向遥远的未来:“轻尘,你说孩子以后是像你多些,还像我多些?我希望她长得像你……”
她嗓音低低沉沉的,萦绕在慕轻尘耳边。
慕轻尘转过脸,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不解风情道:“胡思乱想什么呢,常鸢生的孩子当然像亦小白了!像我是个什么事啊!”
她不免烦躁:“去去去,抄《诗经》去!”
常淑:“……”
第二天一早,安都殿传来消息,金吾卫将二皇子移交康州府,关押至死牢。
“不是说押回帝京吗?”常淑有些意外。
慕轻尘却淡定极了,把书案移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芙蓉树作画,落笔如有神助,简单的几笔勾勒,一树粉白芙蓉花就跃然纸上了。
常淑见她悠哉悠哉的,方知她对此事早有预料,凑上前去夸她画功精进不少,然后话锋一转:“好轻尘,你与我说说父皇把二皇兄留下的用意吧……”
慕轻尘就等她这句话,神气道:“今晚给我揉肩捶腿才告诉你。”
果然,得罪慕轻尘跟寻死没两样,不就罚抄个《诗经》嘛,至于记恨到现在吗?
哼,常淑感觉长公主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可那又如何,反正都被挑战五年了,不差这一次。
“别说揉肩捶腿了,我还要给你端茶递水,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常·能屈能伸·淑假笑道。
慕轻尘舒心了:“父皇的心思一点不复杂,只是你多想了而已,回京之路山高水长,父皇怕二皇子脱离他的控制横生事端!放到眼皮子底下,总归是好的。”
“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