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她又一次要离开的时候,宋清澜还是没有挽留。
“我要出国了,只要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清澜……”
童亦然拉着她的手轻晃,连带着那天的太阳都晃眼起来。
“如果这对你更加有利的话,为什么不去呢?”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怎么总是这样,利益又不可以权衡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为了喜欢去做一件事情呢?”
为了喜欢?
宋清澜脑袋空空的。
她一直在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必须,现在那种必须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变成了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好似无法抽离。
她给自己带上了面具,藏着多少真实,她也不知道。
童亦然还是离开了,在她离开的这一年,宋清澜的计划似乎也有了突破,一直宠爱着的孩子似乎真的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宋清澜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舌尖泛苦。
宋清澜看着宋满一点点的成为所有人不看好的模样,心里却越发焦虑。
她想养一只厉害的笼中雀,在让人称赞的同时又不超过那个界限,但这太难,宋清澜很矛盾。
几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宋清澜身旁的童亦然,多了几分宋清澜觉得陌生危险的味道,但有时宋清澜又觉得她没变,还是一如往常。
童亦然开始和她聊共同点话题,分享自己的生活,宋清澜有些向往那种肆无忌惮,却依旧把自己禁锢在躯壳里。
宋清澜把童亦然当朋友,默认她进入她的领地,原以为是友谊地久天长的故事,没想到有一天脱轨。
那一晚放纵荒唐,宋清澜刻意的不去保持清醒,沉溺于相拥时感受到的体温。
陌生的欢愉,童亦然眼里的深沉,让她为之心悸。
之后她们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宋清澜不知道自己爱不爱童亦然,但是知道自己需要童亦然。
在和宋满和家庭的矛盾里,童亦然是她唯一的心灵慰藉,她能够把她从痛苦之中带出来,给予她被爱的关怀。
有一次在床上,童亦然又问了那个问过许多遍但是宋清澜从来不回答的问题。
那次宋清澜鬼使神差的应声,得到了童亦然的狂喜。
在那种傻子一样的笑容感染下,宋清澜也忍不住笑了。
因为有了恋爱,之前灰白的世界,似乎多了些鲜艳的色彩。
但这份欢愉,并没有停留太久。
宋满猝不及防的摊牌,让宋清澜失了所有对抗的心思。
那种涌上心头的疲惫和被发现的害怕失去的恐慌让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很丧气,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像许多年前失去父亲的那个夜晚,然后她可笑的发现,在她下定主意的时候,她可能就无法拥有宋满的亲情了,她从未拥有过。
所有的假象和虚伪被撕开,宋清澜恢复了冷漠的模样,除了童亦然,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被发现恋情的那个夜晚很突然,或者说在此之前母亲早就察觉。
宋清澜跪在书房里听着母亲不解的责问,并没有吭声,她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也不想辩解什么,甚至不想和这个人交流。
“你私底下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招惹一个童亦然,她的风评可不好,更何况你是将来宋氏的接班人,分手,然后去找一个新的合适的伴侣。”
宋紫慈的话把宋清澜给气笑了,她总是这么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下着命令,让宋清澜十分反感,她已经不是那个六岁只会哭的小孩了,她有决定自己生活的权力。
“如果爸爸还在的话,一定会希望我活的幸福吧。”
“这和你爸爸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没关系,十几年了你早就忘了他不是吗,您这么忙,怎么会记得一个死人呢。”
“宋清澜!我和你谈的不是这个问题,更何况我不觉得我有亏欠对不起你爸爸的地方,你何必现在还要拿出来说?”
“是啊,你问心无愧。”
宋清澜喃喃,说到底,被影响的痛苦的只有她而已,爷爷也根本不在乎,在乎的只有她。
听着耳边反复强调的继承人应该要做的事情,宋清澜觉得很累。
她一直都不是为了喜欢而去做这件事情在,只是一直在被自己朝着合格的继承人的方向去打造,而现在现实告诉她,她想到得到这一样东西,要放弃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