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宇文家的人,天生便是为了战场而生。
“东边,由本将亲自领兵。”
按照以往的每一次,士兵们都会等着他们的主帅胜利归来,毕竟,自从宇文将军负责镇守西方之后,他们便一路打了回去,从无败绩。
城守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样,在宇文朔出兵之后,站在了城墙之上。
男人看着东边,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手中的酒杯翻转过来,酒水洒在城墙上。
“宇文将军判断失误,误入西漠国埋伏,敌军一万人,与我军五千人,全部覆没。”
三天之后康城收到了来自前方的战报。
一向争吵不休的朝堂之上,此刻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无比。
龙椅之上的少帝脸上轻浮的笑容终于散去,俊朗的面容之上,布满凝重。
宇文汲看到父亲一向挺拔的身姿,晃动了一下。
一瞬之间,这位纵横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宇文大将军好像苍老了许多。
世人皆知宇文大将军对将军夫人情深不寿,此生只此一位妻子,诞下一子一女,宇文家的人永远都是这康城之中的神话般的存在,不管政见如何,私交如何,没人能否认宇文家的英勇。
“大将军节哀,宇文世子是我天宸的荣耀。”少帝缓缓的自台阶上走下,向宇文大将军缓缓躬身。
“节哀。”
长公主府中,珺帆听到消息之时尚在洗漱,温热的水没过手指。
收起了平日里的轻佻的长公主殿下,如同那冬日的寒冰,令人不敢靠近。
“更衣,进宫。”
繁复的朝服,雍容华贵,又带着些不可高攀的冷然。
刚刚出了寝房,便看到未晞那挺立的身姿。
四目相对,未晞抬手微微躬身:“殿下。”
珺帆缓缓的扯出一丝笑意:“小未晞想说什么?”
“宇文世子不是判断失误,而是被人误导罢了。”
珺帆看着她的眼睛,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指尖撩起未晞挂在腰间的玉佩,好像自从她说过之后,这人便一直佩戴着。
“本宫会给宇文家一个公道,宇文世子便是战死沙场,有些事也轮不到他人。”
当锦阳长公主出现在朝堂之上时,所有人看着那个一步步走到少帝面前的女人。
顾杭在群臣之列看着那个面容严肃的女人,她便是站在那里便令人不敢直视,仿佛她才是这天下之主。
“皇姐。”李珺瑾始终不曾对她表现出任何的戒备,在此刻的李珺帆面前,他彷如一个聆听教诲的弟弟。
“陛下,宇文世子的事实乃我天宸之殇。”
群臣听着李珺帆的话,有些被遗忘的记忆,一点点的被勾出来了。
长公主殿下年少之时,曾被先皇带着一同上朝。
彼时年仅十二岁的长公主,站在群臣之首,说着赋税之事,小小孩童所言,却句句箴言。
那时又有多少人在心中思考着,长公主殿下若是女子,天宸恐怕后继有人了。
可谁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位长公主殿下,不再是那惊才艳艳的神童了,而是混迹于酒色之中。
“本宫以为,这宇文世子之位,也该由宇文小将军继承。”
最后一句话落下,群臣恍然清醒了,实在是珺帆的话,是在向他们心中的底线挑战。
“这万万不可!宇文小将军终究是女子之身。”
果然这话还是有人说了。
宇文汲听着那些话,只是心中嗤笑了一声,在他们心里,女子到底是有多不堪啊。
终是懒得反驳那么许多,不过心中对这位长公主倒是多了些别的看法。
她与锦阳长公主的接触并不多,除了当初的落水之恩,其余对这位长公主的了解也仅仅来自于父兄与那些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