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醉酒手上劲比平日里更大,霍然又将八喜推远:“我我我没醉,我就是,就是头有点儿晕……”
八喜心里怅然,她本来是要跟去青花小筑跟三少爷辞行的,谁知二当家的戚满意却直接把她支去收拾包袱了,晚饭时候也没见到时慢来,想是在青花小筑就跟时逢笑道了别,八喜自小就长在齐天寨,对将要远行归家去见她老爹一点兴趣都没有,整个人恹恹的过了大半个晚上。
啃了不少野猪蹄有些消化不良的她,好容易熬到宴席散了场,她家小姐又醉成了鬼,连偷偷溜去兰峰的机会都不给她留,这便扶人回来了。
眼下时逢笑一路闹腾,挣扎着要自己走又走不稳,八喜的耐心消磨殆尽,要不是那是她家小姐,她真想一闷棍打晕了送进去掉头就走。
憋屈的八喜此刻苦着一张脸跟醉鬼时逢笑拖拖拉拉,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人架进了屋。
唐雨遥还没睡,坐在桌前兀自饮茶,见八喜扶着醉醺醺酒气滔天的时逢笑进来,立马起身拉开凳子把人顺过去坐下,时逢笑迷糊中,脑袋一歪,十分乖顺地靠在了唐雨遥的肩膀上。
“这是喝了多少?”唐雨遥受不了那滔天的酒气,别开脸问。
作者有话要说:不多。
☆、醉酒
八喜伸出一双爬满茧子的手比了比,五根手指头胖乎乎的像胡萝卜。
“五盏就醉成这样?”唐雨遥挑眉。
“五大坛子!”八喜脱力,呼出一口气转头往床上看,没寻到她家小姐的被褥,复又看向别处,惊讶道:“小姐的被褥怎么在地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因我伤着,一直不愿睡床。”唐雨遥淡淡道。
八喜扁着嘴:“那也有别的房有床啊!”
“我提过,她也不愿去别处睡。”唐雨遥如实道。
八喜张着嘴,下巴都快砸地上了,她家小姐对这长公主,未免也太周到了吧?两个女儿家,这是图啥?落魄的长公主,早就不是什么可以抱舔的大腿了啊?
唐雨遥看她目露震惊之色,低笑一声,开口撵人:“你去吧,今晚让她就在床上睡。”
八喜还想说点什么,方才还老老实实像睡着了似的时逢笑,突然醒转了过来。
“咦……遥遥……”嘴里呢喃两句,整个人宛如树袋熊一样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唐雨遥的腰身。
唐雨遥脸颊微红,垂下长睫掩饰慌乱,匆忙道:“去吧,带上门。”
“好好好!”八喜看着她二人如此亲昵,心下别扭外加吃惊尴尬,猛地点头后爬起来出去掩好门就跑了。
她家小姐疯了!落魄的长公主那娇羞的样儿,看上去好像也疯了!
慌不择路的八喜没跑几步,脚下一滑以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捂着吃痛的下巴心中不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片刻过后,唐雨遥把醉醺醺的时逢笑扶上了床。
正要转身去取洗漱用具,时逢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嗯?”唐雨遥扭头看她,时逢笑单手撑着床爬起来,目露柔光。
“遥遥……”
“……”唐雨遥低叹一声,坐到床边任她拉着:“想说什么?”
“给我抱抱。”
唐雨遥眉头蹙紧,时逢笑对她好,她心里一清二楚,可时逢笑这般撒娇,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脑中惶恐闪现出了不少画面来。
说起来唐雨遥眼下的窘迫全赖时逢笑之前那些口无遮拦的言辞,唐雨遥正当桃李之年,人生二十载光阴中从未对感情产生过兴趣,亦未曾恋慕过哪位男子,风花雪月与她而言就如同蝼蚁之于大象一样卑微。
从及笄之后,长公主的婚嫁之事就变成了她父皇母后头疼的一大难题,因为她,谁也瞧不上,每次都借故推脱,到后面更是直接逃婚。她曾说,她要寻那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公主的终身大事无外乎关系到家国利益,不是嫁给权势,就是嫁去和亲。
怎么可能有那种只守着她一人度日的男子?
在她的世界里,爱情两个字,似乎根本人间妄想遥不可及,她很难与一人产生这样的羁绊。
高冷孑然如长公主唐雨遥,偏偏在逃婚过程中遇到了肆意妄为的时逢笑。
时逢笑那些胆大包天脱离常态的恋爱观,让她心中难免惊讶动容。
当初离寨回到长公主府后,唐雨遥便让南风去搜罗了不少写女子感情的民间话本,好奇心的趋势下,每逢夜深人静闲暇无事她便摸一本出来读,对那些世俗不容又可歌可泣的恋情,唐雨遥看得嗟叹不已,很快就适应了时逢笑对自己的觊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