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八喜抬起另一只手打了打嘴,“忘记三少爷吩咐不能告诉小姐了,小姐你当没听见行吗?”
“胡闹!”时逢笑脸色刷地一下变了,霍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郭瑟匆忙追出两步皱着眉头挡在时逢笑跟前:“时姑娘,不能回去!”
僵持片刻,时逢笑转头看了看端坐在里面的唐雨遥。
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微风从窗户缝隙从挤入,撩动她额前的几缕刘海,她的脸看上去异常平静,好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
半响,时逢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都知道?”
唐雨遥随手放下茶杯,目不斜视,没有看时逢笑,只淡淡道:“知道,又何如?”
时逢笑定定看着她,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来。
二十多人的性命,就这么轻易地交出去么?那些可是长公主府最后的人了,而且还多是些老弱妇孺,其中还有孩童!
她脸色铁青,回过身手握成拳猛地砸向木桌桌面,可没曾想那桌子年生久了,时逢笑手上力气大,这一拳用了十成力道,木桌随着她的手噼啪一声,顿时四分五裂塌陷了下去。
八喜垂头不敢作声,东花急忙伸手护住唐雨遥,转头嘟嘴不满道:“姑娘撒的哪门子气!伤到殿下怎么办?”
笠儿闻言急忙爬起来捂住东花的嘴:“东花姐姐你可小声些!怕人听不见吗?”
东花扒拉开她的手,急道:“他们为主子而生,自当为主子而死,又不是让姑娘去涉险,有什么好气的?”
时逢笑被她一顿谬论气得更甚,握紧腰刀别下众人甩袖就走。
刚才稳如泰山的唐雨遥终究坐不住了,“八喜,去把你家小姐追回来吧。”
八喜剜了东花一眼,“真烦!”
东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遭剜,扭头看了看唐雨遥,“殿下,东花是不是闯祸了……”
“没事,她跟我一样,总要学会接受一些事。”唐雨遥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了两句。
话说时逢笑一出酒肆,就急忙拽了个路人问,“劳驾问下,哪里有卖马匹的?”
路人看她一脸急切,伸手朝石板街的另一头遥指:“十字路口右转,镇南驿站便有。”
时逢笑道了声谢,二话不说便提裙狂奔。
八喜追出去的时候,她家小姐已经没了踪影,街道两边行人都是普通百姓,她也不敢施展轻功去追人,只得一路问着往驿站赶。
人还没到驿站,时逢笑一身红衣策马便从她身边疾奔而过,一边策马还一边大喊:“让开!都让开!”
路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一妙龄女子策马在街头扬鞭,急匆匆地往两侧避让,八喜急得直跺脚,嚷了两声“小姐”,时逢笑已经跑远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提气飞踏上梁,施展轻功往时逢笑那边追。
追没多少工夫,八喜一个翻身便上了时逢笑的马,伸出双手去抓时逢笑的缰绳。
“小姐!停下!快停下!”
“闭嘴!”时逢笑低吼一声,双腿猛力一夹马腹,奔出了小镇跑上管道往飞渺山的方向去。
“现在回去也救不了人了,小姐!我们一出寨子,当家的就下令斩杀长公主府众人了!”八喜一手扯到缰绳,急吼吼地拉紧,“吁——”
马儿腹部受力,脖子又被紧紧勒住,嘶鸣声起,高扬起了前蹄。
时逢笑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猛力一仰,八喜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带下了马,随后双足点地,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小姐!您没事吧?”
时逢笑脑中还回荡着八喜刚才说的话,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神空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多事情她都能理解,王座上的人换了,要赶尽杀绝自然是怕唐雨遥东山再起,可唐雨遥再聪明,终究一介女流。唐雨遥失去至亲她也能理解,可用那些老弱妇孺的命来保齐天寨安宁,唐雨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时家的人,又怎么下得去手?
她的眼中掠过远处大片山水之色,阴霾的天空低沉沉的,压得她胸口十分难受,她抬头看了看那灰蒙蒙的天,蓦地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遥遥:悟了什么说来听听。
☆、赌气
时慢让时逢笑信她,便是要拿长公主府那二十多条性命去向永顺帝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