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阿娘你好像聪颖了不少。”
“二娃子,你皮痒啊?”
“啊?”
“我的鞭子饥渴难耐……嘿嘿嘿。”
“阿娘我知错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芙蓉城中,两个少年并肩同行。
红衣那个相貌平平个子稍矮,面露微笑,手中持一把素面折扇,折扇铺开放于胸前缓缓地摇,蓝衣那个玉冠高束,五官清泠可惜右颊上有一大片青色胎记,覆手款款往前走,眼光低垂,分不清神色。
市集热闹,他们走得不算快,路过一家门口挂着旌旗的酒肆,红衣少年忽地顿住了脚步,遥指酒肆内:“有香味!”
蓝衣少年摇了摇头:“办完事再来喝不迟。”
红衣少年闻言嘴边括弧加深,眸中晶亮:“好呀!那快走!”
二人一路穿过闹市,刚要拐进一条小道,前方路口却被一群百姓堵住了。
人多却不嘈杂,众人似乎十分有默契地静等着什么。
红衣少年好奇心重,反正过不去,她扒拉开人群,拉着蓝衣少年的腕子挤到了人群前面。
只见人群中被围着的是一行卖艺之人,金锣声骤停,高瘦的牵猴小伙往中间一站,神色肃穆道:“井水!喝不得!青岳那边流来的水源有什么?大家都闹肚子是为什么?我看有古怪啊!”
众人嗟声:“危言耸听!”
牵猴小伙上前一步,煞有其事地握拳砸掌又道:“话说飞渺山有一群土匪,个个体型彪悍高大威猛,长相青面獠牙无恶不作,月前劫杀了朝廷重犯,那些犯人的尸首呢?你们猜去了哪?”
他牵住的那只毛猴眼睛贼大,听他压低声音这般说,伸出一只猴爪捂住了尖尖的嘴,口里“咿咿呀呀”,惶恐地围绕着他转起圈来显得惊慌失措。
众人抱臂嗤笑:“去了哪?”
牵猴小伙忽地左右看了看,状似害怕突地睁大双眸拔高音量,大声嚷道:“被土匪吃掉了啊!”
众人惊恐,有胆子小的女娃经不住当场昏厥了过去,同伴眼疾手快慌忙抚了她起来,人群一阵骚乱,个个低呼恐怖。
此时,牵猴小伙身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从艺台子前走了下来,快步过去,揪了牵猴小伙的耳朵嚷开:“叫你胡言乱语!混账羔子!人死了升天下地府了,干啥来报复百姓!竟张口瞎说!”
“诶诶诶!疼疼疼!老爹饶命!确有此事啊!前朝公主死了化身怨鬼回来报仇了!”牵猴小伙眼中泛着泪光,随着老者手上的动作跟着歪下头,捂住被揪红的耳朵往旁边逃窜。
围观众人听了后面两句,心头却大骇不止,纷纷不敢再继续逗留,转身四散开了,等人散尽,老者指了卖艺的几个小伙去收拾东西,转回身的时候,腮边的白胡子掉落了一边,他眼珠一转,立马伸手趁人不察粘了回去。
红衣少年看得错愕,指着那老者转头对身侧人道:“那不是……那不是……”
蓝衣少年垂眸握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后拉:“快走。”
两人一路疾步,绕到四下无人的小道上,红衣少年总算噗嗤一声捧腹笑了起来。
“遥遥,你见过戏如此之多的小土匪吗?我开了眼了哈哈哈!”
“不曾见过。”唐雨遥面无表情连连摇头,伸臂指了指前方一处青瓦高墙。
“我怕有官兵,你……”时逢笑踮起脚看了看,复又左右巡视一番,牵起唐雨遥的手腕把人拉到转角处的一株灌木丛后面藏起来,“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打探打探。”
阳光斑驳,透过她身后金黄的银杏树叶,洒在她如火的红衣上,逆光之下,唐雨遥见她周身有雾蒙蒙的光晕,晃得她心中一紧。
“知道了吗?不能乱跑。”时逢笑见她只蹲在地上抬眸盯着自己不说话,又确认了一遍。
“嗯。”唐雨遥点了点头,时逢笑便莞尔一笑,俯身下来朝她伸出了手。
唐雨遥眉头一皱,整个人往后仰了仰。
“作甚?”
“别动!”时逢笑低喊道,手指在唐雨遥脸颊边捏住一缕青丝,别到耳后,“扮男装戴斗笠显眼,这作假的胎记容易花掉。”
原来只是要说这个,唐雨遥心下松了口气,却隐约浮出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时逢笑离开不过片刻,一抹锦衣急匆匆飘然而来,拉了蹲在灌木丛后的唐雨遥,转身拐过石板路消失无踪。
那人走得飞快,但只选僻静的窄巷子穿梭而过,辗转多时,最后停在了一面矮墙下,矮墙约莫半人高,墙的尽头有一圈破旧的木栅栏关了起来。
越过矮墙往里面瞧,院中沃土上栽种了时令绿蔬,并一些花花草草,屋檐下有一名少妇人穿着粗布麻衣,手里端个簸箕,正在喂她脚边数十只毛茸茸的小.鸡,口里不停逗着:“咕咕……咕咕咕……”
唐雨遥的手被松了开来,两人一同迈步过去打开栅栏往院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