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唐雨遥挪开目光,淡淡地道。
郭瑟叹息道:“你派东花去了哪?要这三日是已有应对之计?”
唐雨遥兀自一笑:“自然是去锦城,往各大臣家中送鱼慰问。”
郭瑟不解:“送鱼?”
作者有话要说:遥遥的应对之计,借鉴农民起义,陈胜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在封.建时代为了组织起义,命吴广将写有“陈胜王”的“天意”藏于鱼腹,借此大造舆论,赢得先机。
你猜对了么?嘻嘻。还不懂的话,看下章就明白啦,会有详解。
另外,不光郭瑟有事要问遥遥,遥遥也有事要问她,闺蜜两个,要开始争执了……
☆、心悦卿兮
唐雨遥为她解惑:“鱼腹塞入丝帛,书‘文启君位三易,唐衰纪替’。”
郭瑟闻言微微震惊,永顺王本就残暴善疑,他初登帝位,前朝各方势力尚未压制,首当其冲就抬了纪家的权,这便引得野心更大的赵显嘉不满,预言一出,太尉府定会有所动作对付国相府。
如此一来,纪家便如履薄冰,唐雨遥这一出离间计用得恰到好处,对于纪宏可谓釜底抽薪,纪宏要想让顺帝安心,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思索片刻,郭瑟道:“你……如此行事,纪枢只怕性命难保……”
唐雨遥眸中不屑,轻哼一声:“都是贼子,小九觉得,他不该死?”
郭瑟怅然:“到不是该不该死,好歹他与你一同长大,又倾慕于你,他爹助纣为虐,他亦是身不由己,此番贼皇帝派他前来捉拿你,不正是疑他了么?预言一出,他处境势必水深火热。”
她一番话娓娓道来,说得极通情理,却不觉唐雨遥脸色越来越差,等她说完时,眼中已露了三分杀意。
“你倒是会替他着想,他身不由己?若没有他点头,纪宏那老匹夫迂腐至极,会帮着永顺王铤而走险?若他们败了,今朝又是何种境地?成王败寇,生死具在这一局棋中,谁又是无辜的?”
唐雨遥咬牙,下颌骨随后松开,愤愤说道:“小九,你心善我知,但贼子欺我,我必诸苦相报!”
她话音一落,房中静谧下来,轩窗外有小贩街头叫卖,有过客诸多喧嚣,虽一隅之隔,世上之事除了复仇,再无与她相关。
郭瑟垂眸沉思,唐雨遥如今这番模样,有一个算一个,的确没谁是绝对无辜的,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左右唐雨遥的决定呢?
“还有何要问的?”
唐雨遥冷着脸,缓慢敛袖,等郭瑟把想说的话通通都说尽。
郭瑟双手交叠在身前,捻着自己的手指,纠结一阵,她如今在唐雨遥眼中,只能看到恨意,那眼神太冰冷了,冷到骨子里,让人莫名心疼不已。
她所认识的唐雨遥,本应高高在上,矜傲却不自负,脸上生人勿近,心底万千绚丽。可如今的唐雨遥,已然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生杀戾气。
命运把唐雨遥推向深渊,却无人能做那抹照亮她这一趟黑暗的曙光。
叹息一声,郭瑟终究问出了口:“你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除了明显的野狗咬伤,还有匕首划破的痕迹,阿遥,你为何对自己下手?这是在施苦肉计博取她的同情么?若是她发现了会如何你想过么?”
闻言,唐雨遥往前倾身,凑近郭瑟压低声音坚定道:“你不说,她自不会发现。”
她的眸光,太过冷冽锐厉,毫无半点恻隐之心,看得郭瑟一阵难受。
“纪枢不论,时逢笑总该是无辜的吧?你何必拉她躺这番浑水?况且你该知她……知她……”说到后面郭瑟结巴起来,难以阐明,她自认涉猎广泛,对女子之间奇异的感情尚能欣然接受,可唐雨遥不屑情爱,时逢笑对她的情自然更是隐涩难言的。
唐雨遥忽而勾唇轻笑了起来,眼中神情晦暗难明。
她掷地有声道:“知她心属我,不然,我何必大费周章呢?”
要不是知道时逢笑对自己安的什么歪心思,唐雨遥还真不知该如何去利用她。
“阿遥,你变了……”
郭瑟眸光闪烁,已无话可说。
曾经的唐雨遥不似这般心狠手辣步步设计,更不屑于手段卑劣,她怜天下,心有大业,如今呢?感情也是能拿来利用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永顺王竟逼她至此,郭瑟一面理解心疼,一面又因对唐雨遥眼下的做法不能苟同而陷入迷茫。
若有朝一日唐雨遥复国雪耻,还能明辨是非么?
她眼前的唐雨遥,显然已被仇恨彻底蒙蔽了双眼。
“是我变了么?你说我腿伤不宜奔波,只是拿话来引她松口,你自己,也并不想先行离开吧?”唐雨遥这番话说得轻松平常,但炽烈的目光落在郭瑟脸上,似乎要透过面纱,将郭瑟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闻言,郭瑟浑身一僵,错愕地抬头迎上了唐雨遥的目光。
事实的确如此,郭瑟自己,并不想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