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专心填肚子,随口应付道:“哪天不是这么腻歪,有啥不同的?”
东花小声道:“今天更甚,恨不得贴到一处似的……”
八喜见怪不怪:“感情突飞猛进呗!我家小姐这么好,又是救人又是投桃报李借花献佛热脸贴冷屁股的,能不贴一处吗?”
东花疑惑道:“八喜姐姐,这些成语是这般用的?”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南风突然越过唐雨遥和时逢笑,站起来夹了一筷子鱼肉塞到东花碗里,然后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东花疑惑地歪头去看,南风一脸平静。
八喜动了动嘴,悄声道:“她听得到我们这么小声讲话?”
东花点头:“南风姐姐耳力好。”
八喜瞄了一眼南风,又转头问东花:“你有什么特长?爱哭?”
两人聊得起劲,一旁的郭瑟终于忍不住提醒道:“食不言。”
东花乖巧地住了嘴,八喜却不乐意了,这一路之上,伺候她家小姐一个不算事儿,连带着还要将就郭瑟和唐雨遥,一日两日尚可,时间一长,心里难免有诸多不满。
八喜搁下筷子道:“你们好麻烦啊!我都快憋出病了!睡觉不能四仰八叉要侧睡手脚都不准动,收拾个行李这不让动那不许看,在外面不容人大笑不许敞开腿坐,洗澡是隐私都说得过去,洗脚也要把人斥退,现在吃个饭还不许人说话不许人聊天了!哪来这么多规矩啊?真不知道小姐怎么受得了!”
她喋喋不休地连声抱怨,语速极快嗓门儿极大,时逢笑一时难以阻止,只得等她说完才伸手过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摇头劝慰道:“好了好了,这是在教你礼仪,没什么毛病啊,时间一长就习惯啦。”
八喜却急了:“小姐!咱们是土匪!!!你看哪个土匪学这些???”
她说罢,不等时逢笑再劝什么,丢了碗起身,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八喜性子暴躁,直来直往惯了,时逢笑很能理解生活习性不同的人共处磨合有多难,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去将就与自己无关紧要之人的习惯,可她就是喜欢唐雨遥啊,八喜抱怨完了,回头好好哄一下就没事了,心中这般想着,便没有离席跟着出去。
东花心里着急,碍于她家殿下端坐用饭不表态,也不好跟着去追人,坐在那里左右为难了起来。
一桌人经她这么抱怨一通,面上都不太好看,郭瑟面纱遮住脸看不到表情,但微微垂头也止了筷子,笠儿年纪小,不曾想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八喜会发这一通脾气,正襟危坐不敢说话,南风皱着眉头,想来也是十分尴尬。
时逢笑转头看了看唐雨遥,唐雨遥已经搁下筷子,正好转过来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唐雨遥便道:“今后不一道用饭了,你和八喜单独吃便好。”
闻言时逢笑一愣,飞快思索她话中深意。
她们这些出生显贵的人身上的确是有很多官家范儿,时逢笑不在意八喜却不习惯,她这么说,是给自己和八喜找台阶下,还是因为八喜的话生出了嫌弃之意?
正当时逢笑想不明白之际,八喜回来了,她肩上歇着那只众人都见过的白鸽,这一个月内,齐天寨总是用白鸽给她们传信,因此她一回来,众人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去。
八喜快步走到时逢笑跟前,将手中的信递到时逢笑身旁。
时逢笑便将方才的尴尬难题搁置一旁,先展开信看看她三哥又说了啥。
这一看,她整个人僵住了。
猛地抬头瞧了瞧唐雨遥,然后将信捏在手心里,双手背到身后,面露难色。
唐雨遥料到一二,直接问她:“与我有关?”
时逢笑尴尬地勾了勾嘴角:“嘿嘿,容我想想。”
唐雨遥接着道:“但说无妨。”
时逢笑沉默片刻,人家的确有知情权,这些日子以来,她变着法子哄唐雨遥开心,但唐雨遥除了那次接了她送的红纸风车,便再没露出过一个笑脸,现在虽然情绪稳定,可心里的伤处埋得深,时逢笑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雪上加霜,可又不得不相告。
这是唐雨遥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唐雨遥或早或晚,始终都会知道的。
想到这些,时逢笑便将信递了过去。
信上白纸黑字,写着:皇太子唐风逍,病逝于文启十八年秋八月初十。
作者有话要说:东花:八喜姐姐真性情~【心心眼】
八喜:无聊!
时逢笑:【看破不说破】
☆、驿站风云
唐雨遥看完信,瞬间脸色惨白,手指紧紧用力将信握于掌心,整个人身形微微晃了晃。
时逢笑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神色凝重,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对于唐雨遥来说,便是世上再无一个亲人了,可想而知,对现在流落在外的她打击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