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一直都觉得,镜音铃很擅长做到“讨人喜欢”这种事。
“这种人”中当然也包括他,四年前的云雀恭弥会认为,镜音铃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黄鸟,喜欢调皮捣蛋,喜欢制造噪音,然后带着噪音会少很多的腼腆小黄鸟弟弟,绕着他飞来飞去,在看到认识的草食动物(比如泽田纲吉)时,也会咋咋呼呼地飞到草食动物的头顶窝着,玩够了再飞回来。
云雀恭弥不喜欢甜食,也不喜欢酸味,但是镜音铃总是乐此不疲地问他“云雀恭弥你要吃橘子吗”,镜音连也会追着说“云雀恭弥你要吃香蕉吗”,不过无论是橘子还是香蕉,云雀恭弥都不喜欢,他更加偏好味道寡淡的白水梨,淡黄色外皮的那种,比明亮的金黄色要浅很多。
“恭先生,酒店的订餐到了。”
草壁仍旧是拘谨地轻叩了三下门扉,凯悦酒店的隔音做的不错,尤其是上层的总统套间,不过云雀恭弥的听力过于灵敏,即便是草壁哲矢的声音放轻,他也能清楚地听到。
“恩。”云雀恭弥应了一声。
草壁会意,轻轻按下了未上锁的门把手。
草壁哲矢抢在侍者之前接过了餐车,恭先生不喜欢有陌生的人进入“他的领地范围”,所以对于送餐或者送文件这种事情,都是经由他手,包括彭格列总部云守部门的任务也同样,reborn还曾经戏称过他是“撑起了小半个彭格列的男人”。
虽然这有点过于夸大其词了,不过也不是无的放矢,草壁哲矢的工作范围甚至已经跨过了云守部门,对于各个自然灾害守护者各异的性格,他经常作为磨合的润滑剂,以免彭格列大后方自己人出乱子——这是针对云守雾守的,其他人倒是都有自己的分寸。
推门进去,餐车的四个轮子压在了厚厚的红色地毯上,留下碾过的车痕,总统套房为了让顾客能够有“我是被特殊对待的”,“我是地位尊贵的”感觉,在很多细节上下了功夫,比如说端庄的红地毯,又比如说连餐车都带着自己的特殊性。把手与四角都是镀金的,再搭配上如此有设计感的造型,看上去与其说是普通送餐推车,倒不如说是高档的香槟车了。
因为云雀恭弥不喜欢有人在他旁边多话,所以草壁哲矢也不会在掀开托盘上的罩子后喋喋不休地讲述“恭先生这是南方岛屿空运来的新鲜水果”,或者“恭先生这是上等的雪花牛排”,他只要做到迅速地摆放好餐盘,其它的一切都由云雀恭弥自己处理。
不同于寻常的“餐后吃水果”习惯,云雀恭弥更喜欢餐前食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了顿,探去的方向从淡黄色的梨子,转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他拾起了一只圆润的甜橘。
“告诉泽田纲吉。”云雀恭弥一遍不紧不慢地剥着橘子皮,一边吩咐准备退出“肉食动物进食场地”的草壁哲矢,“他们来找我了。”
草壁哲矢一愣:“是,是的。”
背过身去,推着餐车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向门口,草壁哲矢脑子里全是问号。
“他们来找我了”?“他们”是谁?恭先生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单独行动吧?如果有人来找他,那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一定要说独处的话,也只有进入凯悦宾馆这短短几个小时了——还是说,难道像雾守六道骸的联系方式一样,在梦中交谈吗?
……
“你要做什么?!”
看到泽田纲吉突然面色冷凝地“腾”地站起来,正在询问端坐着的黑发神父“案发时你在做什么”的警察立刻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凶手没有找到之前,所有人禁止离开这里!”
警察的声音铿锵有力,大喝时格外有威慑性,如果是胆小的普通人,说不定在这一声大喝之下就战战兢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不过意大利势力最大的黑手党教父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这点威慑程度甚至都比不上了平大哥在他耳边嚷嚷着“极限!”,所以泽田纲吉完全当做没听到。
如果说四年前的泽田纲吉还是一个非常遵循规则的好孩子,那么四年后的泽田纲吉已经成为了一个制定规则的合格首领,规则的衡量以他心里重要性的标准作为标杆,此刻在他心里,刚刚从门边一闪而过的影子,明显要比“寻找一眼就认出来的凶手”重要的多。
“抱歉,但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泽田纲吉的脸色严肃下来,属于黑手党教父的气势不自觉地染发出来少许,让这间屋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呼吸一窒,他用惯用与敌对家族首领谈话的冷硬语气说道:“凶手的话是那边那位不停擦汗的先生,手法与温度有关,我有非常紧迫的要紧事,很抱歉提前失陪。”
话毕,他就拎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心急地追出了门外。
“小部分”人之一的狱寺隼人先是被自家首领反常的行为搞得愣了一下,不过很迅速就反应过来,眼神带着戾气地警告着下意识想要追过去的警察:“不要挡着十代目的路——”
不然炸飞你哦。
只不过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毕竟四年时间也足够脾气火爆的狱寺隼人变得稳重一些,在有些场合上,没有必要的威胁他也尽量不会说出来,因为这很有可能给十代目带来麻烦。
于是他迅速地住了嘴,毫不犹豫地跟着起身的泽田纲吉冲出了门外。
“你,你们?!!”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警察目瞪口呆。
同属于“少部分”人之一的太宰治看热闹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