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侯爷这几年不如以往简在帝心,皇帝本性是刻薄寡恩喜新厌旧之人,宠幸的大臣每几年便会换一拨。
虽然以师家的底蕴,倒是不用与那些根基浅薄之辈争宠,但最近因长子师飞羽拒绝南下镇压叛军,又极力煽动北边威胁,与朝中多数大臣政见不合,连带他也遭到了攻击。
今天上朝又受了一上午夹板气,回府的时候师侯爷整个人都是晦气的。
还好娇妻体贴贤惠,嘘寒问暖,让师侯爷心绪渐松。
师夫人便问道:“飞羽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别提那逆子,他老子顶在前面受气,他倒是稳得住,管是人家明刺暗讽,都装听不到,累我给他挡机锋。”
师夫人笑道:“上阵父子兵,您爷儿俩都是手握大权的重臣,不遭人妒是庸才,每日有来自各方的攻讦也是自然的。”
“只那等最末流的小官儿,倒是无人搭理,只他们怕是做梦都想要老爷这份福气呢。”
师老爷心道要他真的只是独揽大权遭到攻讦那倒还值,只是现在手中权柄被不断挤占,这两年甚至无法独自决断。
他又不蠢,自然知道是皇帝忌讳他们师家一门父子都身居要职,所以选择削减一方。
但被削的是他,便说明在皇帝心中长子价值更大,这让一贯忽视长子的师侯爷如何好受?
不过心里还是受用妻子的追捧。
师夫人能嫁过来之后迅速笼络师侯爷,并让师飞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多年来自是最会摸师侯爷脉门。
她小意伺候,顺着话题展开道:“老爷,再过几日就是飞羽生辰了,我问过那孩子,他的意思是不办。”
“不过咱们一家人,总得坐下来吃顿饭的。”
师侯爷并不意外,长子对官场逢迎并不热衷,当然他手握重兵,与大臣交好会引陛下猜忌,避讳点也好。
因此点点头:“你看着整治一桌吧,多做几道飞羽爱吃的菜。”
师夫人对师侯爷的‘关心’并不介意,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凡他从小到大对师飞羽真正尽心过,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的。
无非是师飞羽如今起来了,子强父弱,师侯爷不得不正视这个历来被忽视的长子。
师夫人连连点头,又当着师侯爷的面细心交代下去,慈母姿态十足。
完了之后,便一脸忧色的叹了口气:“按理说,这些事我一个继室不便多问。”
“只是为人父母的,谁不盼着自家孩子成家立业?飞羽这仕途倒是不用我等妇道人家操心,可他那终身大事——”
说着又叹:“再说了,他不成家,他弟弟也不好越过他去。”
师侯爷也不是不知道妻子心里的小算盘,便笑道:“怎么?你又想把你家哪个侄女说给他?”
“你忘了前几年你执意要给他定下你胞妹家的女儿,过几日她家儿子腿被打断的事?”
从那以后师夫人的娘家人都再不敢撺掇着打未来世子夫人位置的主意了,嫁女儿过去是为了提拔家族,可人家釜底抽薪,直接薅你家族命根子的架势,谁敢硬碰硬?
师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婉娘知书达理,性子贤淑,哪里不好了。”
“自那以后你可见我再多过嘴?”
“我知他因生母早逝,父亲续娶,怨恨你我二人。也不求两家亲上加亲了,便是别家的姑娘,但凡看上了,有那求娶之心也好啊。”
“我冷眼看着这么几年过去,飞羽竟是越发淡薄了,他终日混在军营,周围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如今二十好几,别到时候真耽误下去了。”
师侯爷听了倒也觉得在理,长子不可能一辈子不娶亲,现在还好,要是过两年次子都妻妾环绕,长子还独身一人,怕师家族老和外边的人又得说他刻薄了。
于是便道:“那夫人有什么想法?”
师夫人便道:“侯爷您瞧着常来府中的魏姑娘如何?”
师侯爷点点头:“厨艺精湛,人是不错,不过身份太低了。”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师夫人道:“你莫打这主意,一介平民女子,还终日抛头露面,但凡敢动这个心思,全京城唾沫星子得淹死我们,说咱夫妻作践长子。”
师夫人连忙道:“我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吗?”
“只是你看,飞羽对女子都不假辞色,跟别的女子说的话加起来没有魏姑娘多,也曾称赞过魏姑娘厨艺,可见若有哪个妙龄女子让他另眼相待的话,便是魏姑娘了。”
“我琢磨着,飞羽不近女色,许是懂事开始就与军营的汉子混在一起,没尝过个中滋味,自然不知道女子的好处。”
“咱们可以稍作撮合,若他满意,便纳入府中。等食髓知味,知晓温香软玉的妙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师侯爷点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那飞羽生辰那天,便给魏姑娘下个贴子吧,其他是你看着办。”
得了这话,师夫人自是放开发挥了。
只是她脸上忧色仍旧不减。
果然师侯爷见状便问:“还有什么难处?”
师夫人叹道:“老爷方才说的,飞羽正妻之位,一般女子不堪匹配,却也如此。他贵为侯府世子,年纪轻轻便屡建战功,前途不可限量,莫说那一等一的高门贵女,便是公主也配得的。”
“只是,飞羽本就愈发强势,若再有显赫妻族助益,莫说我和凌儿,怕是以后老爷也是——”
师侯爷脸色一变,这话他听着不悦,但不得不承认,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