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赶回武安城,冬谷主比她离开时还要憔悴几分,世人一向以玄医谷医术为尊,然而瘟疫肆虐玄医谷却束手无策,冬熙不知道暗中听到他多少次叹气。
瘟疫是一场灾难,冬熙也在用自己所学研制瘟疫的克制之法,仍然一无所获,她曾经也问风信子,系统只有一句让她依靠自己。
然而有些东西并不是不吃不喝绞尽脑汁就能想出来的,瘟疫仍在夺取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每个感染瘟疫的人,脸上弥漫绝望。
他们也想活着,却只能想着。
“药房中的草药全被人取走,谷中弟子并无伤亡,我把后山药田里的草药给带回来了。”
“算了,那些药草无论到了谁手里,最终都只会用在百姓身上。”
冬熙看冬谷主的神色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就连她自己也有些眉目,如他所说,草药只会被用在百姓身上。
从药田带回的草药也即将耗尽,冬谷主研制解药有了一些进展,弟子们从各地再次传来草药告急的消息,冬熙不得不再次想办法找到更多的草药。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辆装满草药的马车幽幽的进了庆阳城。
“太子殿下出高价从商人那里买到一批草药,冬医师,你一定要让冬谷主早日研制出解药啊!”
城主与有荣焉,语气间皆是对文轩的敬意,派发草药文轩毫不意外的收拢一大批民心。
“嗯,草药我就先带走了。”
没跟他多说,冬熙带着草药回营地,文轩买来的草药不仅分给武安城,其他城池也收到草药暂缓了燃眉之急。
有些事情真的看破不能说破,玄医谷之外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存世百年的玄医谷,流传下来的并不止医术。
还有独一无二的草药处理方法。
冬熙朝草药堆里的冬谷主扬了扬眉,“爹,看来你说的没错,草药最终还是用在了百姓身上。”
“有事喊爹,没事喊谷主,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切,有事她也不想喊爹,天生地养的小星星哪来的父母。
“得,看你也没空跟我闲聊,我去城里送药去了。”
冬熙拍拍手去送药,身后突然传来冬谷主低沉的叹息。
“得了空写一份遗书吧。”
瘟疫的磋磨下他白了头,说出的话不知何时带上了几分颤抖,见惯生死的他终究是怕了。
女孩无所谓的挥挥手,“没什么好写的,若是我死了,老爹你让司暮给我陪葬好了。”
冬谷主笑骂,“不知矜持!”骂完他笑了笑,认真记下。
冬熙的遗言留的可认真了,司暮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直不出现。她每日在瘟疫中,说不定哪天就中招了,万一死的时候司暮还不出现,那这任务怎么办?
所以,这句遗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城门口领药的人依然少的可怜,算下来武安城现在一百人也不到了。一场瘟疫夺取文氏皇朝上万人的性命,朝中混乱,百姓惶恐不安,看不到生的希望。
城中的人领药时早已变得麻木,高热的百姓开始拒绝吃药,以往一滴不剩的药桶渐渐有了存留,他们认命等死了。
冬熙摇了摇头不再去劝他们,生死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人的生死大多数也不甚在意,然而每天看他们空洞的眼神,她似乎渐渐理解了什么。
药方一再无效,百姓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每天早上城中都会多上新的尸体。渐渐地,冬谷主开始自我怀疑,弟子们传回的消息也逐渐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