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声音之中,当先一个是位白发老者,三缕长须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见了红衣番僧,就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是你!赤哲奴,你不是来参加我们蓝府比武招亲的吗?”
赤哲奴正是红衣番僧的俗家名号,他被人叫破来历,也不慌张,反而呵呵笑道:“原来是‘蓝氏三老’,你却说错了,某家不是来比武招亲的,而是来抢亲的!”
他话音刚落,便是一记独门的“密宗大手印”,向前直取那白发老者的面门。
“蓝氏三老”,乃是蓝家花大价钱请来的三位供奉,本姓并不姓蓝,除了打头的白发老者年纪略大以外,其余两人都是正值壮年。
只因这三人跟随蓝家太久,声名远播,这才被人冠以了“蓝氏三老”的称号。
那白发老者称为“拳老”,一套“虎鹤形意拳”纵横南北,早年也是江湖上的一个狠辣角色。他见赤哲奴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心中也知道今日之事无可挽回,只能奋起精神,纵拳迎敌。
这边赤哲奴与“拳老”刚刚交手,那边就有两道黑色人影跳出,正是林远桥与铁仇,这两人一个使长刀,一个拿铁锤,分别与剩下的“棍老”和“剑老”战在了一处。
这六人分成三处战团,各自打得昏天黑地,旁边纵然还有一些蓝家的护卫,但却自忖武艺与这六人相差太远,上前非但帮不上忙,只怕还会拖累三老,就只能在旁边掠阵。
“蓝氏三老”与赤哲奴、林远桥和铁仇斗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忽然听到一声惨呼,不由得心神剧震,都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儒袍书生,押了几十号人,从后院中缓缓走出。
这几十人中,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上至八十多岁的年迈妇人,下至不满八岁的黄口小儿,甚至还有一名年轻美妇,正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喂奶。
这些人见了“蓝氏三老”,就都哭哭啼啼,有人当先喊道:“老爷救救我们啊!”,还有人喝道:“哭闹什么!莫要干扰老爷!”
被押出来的这几十人,自然就是蓝氏三老的家眷了,这三位蓝家供奉,最老的“拳老”跟随蓝家三十多年了,剩下两人也在十年以上,早就都把家眷搬来了蓝家一起生活。他们本意是想图个方便,没想到今日却成敌人手中的把柄。
书生高侯原本就是四人里面最怯弱的一人,他不敢与武艺高强之辈争斗,但欺负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直接就把这些人绑了出来。
“蓝氏三老”各个都是心神剧震,尤其“拳老”,他最小的那个孙子,已经被高侯用匕首擦到了颈脖上,哪里还能稳得下心来争斗。不过十来招的功夫,就被赤哲奴一拳扫中了胳膊,身子踉踉跄跄之下,又被赤哲奴追上来一拳捅入了腹中,当即脸色苍白,血流不止。
“嘿嘿,拳老,年纪大了,果然拳也慢了!人啊,就该服老!”
赤哲奴冷笑一声,又在此人心口补上一拳,彻底结果了拳老的性命。
剩下“棍老”和“剑老”苦苦支撑,但最终也是寡不敌众,只勉强斗了三十来招,就被林远桥、铁仇、赤哲奴这三个凶人联手杀害。
“蓝氏三老”战败,蓝府之中再无敌手,赤哲奴等人心中兴奋,杀心大起,根本也不理会众人的苦苦哀求,犹如丧失人性的恶鬼,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所有蓝府中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地位尊卑,无论家眷还是护卫,无论反抗的还是不反抗的,此刻都像是待宰的羔羊,被这四个屠夫无情宰杀。
惨叫声,哀嚎声,在原本宁静的夜空下回响,整个蓝府之中,火光冲天,残尸遍地,宛如人间地狱。
...............
蓝婵夕此刻,正抱着自家妹妹,与十几个蓝家嫡系,躲在一间房间之中。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从后院逃走,但那个林远桥早就有所防备,此刻已经窜上了屋顶,张弓搭箭,优先射杀那些企图逃离蓝府的人。
他本就是战场中的将军,最擅骑射,蓝家族人又没有什么武艺,几乎都是被他一箭贯穿了胸口,死状极其凄惨。
蓝婵夕心中充满了绝望,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过,想要奋起反抗,但凭自己这种柔弱的身板,又哪里会是那四个凶人的对手?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房间大门忽然被推了开来。只见一个红衣番僧大踏步走入,他扫了屋内一眼,眼中立刻亮起兴奋的光芒。
“哈哈哈!原来是躲在这里,亏得某家一顿好找!”
赤哲奴向外招呼一声,立刻便有一名黑脸汉子冲了进来,看见众人,就哈哈笑道:“躲得倒是挺好,你们蓝家白天羞辱我等的时候,可曾料到今晚这个下场?”
黑脸汉子铁仇,也不多话,直接一脚飞踹,先把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给踢到了房梁上。
那中年男子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软趴趴地挂在了房梁之上,四肢垂下,胸口塌陷,眼看是已经不活了。
“三叔!”
蓝婵夕惊呼一声,众人都是心有不忍,不敢抬头去看他的惨状,但同时又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哈哈哈!”
铁仇张狂一笑,仿佛众人脸上的表情越是悲愤,就越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他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忽然手起锤落,又把身旁一人的脑袋锤爆,然后如法炮制,一个接一个的,每次铜锤一挥,便有一人脑浆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