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武功不差,身处高位,四处暗藏杀机,仅靠暗卫保护是远远不够的。
他必须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怀堰向来小心,即便他知道楚翘是个不懂武功的人,每次来长春宫的时候也会尽量不弄出动静。
所以赵衡虽然在长春宫住了好几天,怀堰每天也会来长春宫好几次,却只暴露过两次。
一次是那日怀堰躺在墙头听见她要沐浴,仓皇离开。
一次便是今夜,一直屏息的他在听到屋内人没哭后,松了口气。
便是这一口气暴露的他,让赵衡察觉到的异样。
‘看来这些天察觉到的视线并非错觉,真的有人在监视长春宫,而且来的次数频繁,一日最少三次。’
‘是谁?’
赵衡在察觉到屋顶人的存在后,并未有所动作,只是躺在床上盯着房梁,静静思索着神秘人的身份。
‘皇宫守卫森严,今夜还是怀堰当班,这人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来到长春宫,肯定不是外来人。’
‘而皇宫内的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跳到房檐,又能将屏息术运用的这么好的,只有怀堰。’
赵衡只用了几秒便找到了真相,但在意识到这个人只可能是怀堰的下一秒,他便否定了神秘人来自皇宫内的可能。
‘不会是怀堰,他没理由来这里,就算是担心勘元家妹的安危,也不可能不顾男女之别,在夜里爬上女子的房顶。’
‘那人最刻板守规,绝不可能是那人。’
‘可房顶人若来自宫外的话……那会是谁呢?’
明明最好的方法就是出门朝房顶看一眼,若是怕他跑了,也可以直接喊院子里守夜的丫头直接抬头看。
可赵衡却选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一来,房顶人一定是高手,在他出声喊人或者稍稍有所动作的时候,对方便会发觉情况不妙立刻逃脱,到时候不仅看不到那人的真实身份,还会打草惊蛇,没必要。
二来,赵衡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虽然和楚翘互换了身体,可他在下午趁着没人试过了,武功还在,虽说因身体素质跟不上,打上几招便要躺在床上休息许久才能缓过来,但也足够保护自己了。
他只怕惊动了房顶人。
可惜,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便已经惊动了房顶人。
怀堰能听出他的呼吸是否平缓,自然也能听出在自己忘记屏息的瞬间,屋内人的呼吸有短暂的停顿。
知道自己已被她发觉,正好赴约的时间也到了,怀堰没有犹豫,立马一个翻身轻巧落地,接连几次无声的跳跃消失在夜色中。
他没有因楚翘不通武功却能发现自己而起疑,反倒有些欣慰,这些天她时不时会往自己藏身的地方看,看来她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挺好的。
他踏过亮着灯的一屋又一屋,直到踩在一户未曾亮灯还结着蛛网的房顶上,这才停了前进的脚步,跳进院中。
他的脚刚落地,便有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里头传来。
像是嗓子里破了洞,有风携着砂在里头晃荡。
“你来晚了。”
*
楚翘喝了整整三壶茶,才将那五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讲给了海月。
她原以为,将那些往事讲给别人听时,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每每回忆起那些事都会让她觉得委屈又愤怒。
可没想到,她讲得云淡风轻,根本不需要克制情绪,因为她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她口中的那个被他人陷害、被挚爱怀疑的是别人,与她毫不相干。
连海月这个局外人都比她投入。
听着楚翘讲述过往的同时,她一边在心中骂赵衡,一边又责怪自己没用,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小小姐?
而小小姐竟然一点都不怪自己,还心心念念挂记着,怕自己受欺负。
海月鼻子一酸,眼眶就跟着红了。
可泪水在她的眼眶里蓄了许久都没能落下,那个遭受了最大不公的姑娘如今还坐在烛火旁强撑着装平静,她都没哭,自己这个没用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哭呢?
海月无声地吸吸鼻子,趁楚翘不注意的功夫,连忙撇头拿袖子沾去泪水,然后再回过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
“那主子,您和万岁爷现在是什么状况?是从那天在长春宫吵架后便一直冷战到了现在吗?”
“冷战?我觉得应该不算冷战。”
楚翘皱了皱鼻子。
冷战这个侣之间闹了矛盾,互相等对方低头。
这和她跟赵衡之间的关系并不符合。
“我们之间应该是……相看两生厌吧。”
楚翘捏着茶杯吹热气。
“他觉得我恶毒,可能现在还觉得我会用他的身体祸害他们赵家的江山,所以天天来敲我的门,那天我去上早朝,他还在麒麟殿门前堵我。”
是该担心,毕竟在海月听了楚翘的遭遇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报复赵衡,而想到的最能报复他的方法就是把赵衡最看重的江山给毁了。
不过海月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楚翘才是皇帝,毁了赵家江山,心理上最痛苦的是赵衡,可身体上最痛苦的一定是楚翘。
底下人若是叛乱起来,首先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将昏君斩了吗?
所以楚翘不能将赵家江山毁了,她必须坐稳皇帝的位置,坐不稳就是死。
而且,海月并不认同楚翘的说法。
“主子,奴婢觉得,万岁爷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奴婢回忆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