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完饭,苏梅帮忙收拾了碗筷,赵恪和王营长也没有回来。
“要不,”张宁道,“咱们去前面看看?”
“人家刚来,什么不得整理一下,”苏梅摇了摇头,“还是别去了。”
说罢,苏梅拿布兜系了小瑜儿在胸前,背起赵瑾,带着林念营和小黑蛋跟两人告辞。
“不等赵副团长一起?”王老太道。
“不了。”苏梅巴不得赵恪晚上不回家或是晚回家呢,哪里还会留在这里等他。
冲两人挥了挥手,苏梅带着四个孩子出了门,朝山下走去。
经过韩家门口,苏梅和孩子们顺着大开的竹门,不由好奇地朝里瞟了一眼,两个女孩正兴奋地拔了竹管的堵头洗布巾,想来里里外外刚做了打扫。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院中一个女孩笑道:“娘,这房子真好!院子真大!不用挑水就有水用,前院后院还铺了行走的青砖,待明个儿我跟你一起,咱翻了青砖两旁的地,让我爹给找些高梁玉米种子,咱们种下,到了秋冬再也不愁没有东西吃了……”
“娘,”小黑蛋晃着手里的电筒,好奇道,“咱家也种高、高……”
“高梁玉米。”林念营补充道。
“对,”小黑蛋点头,“咱家也种高梁玉米吗?”
“不种,”苏梅笑道,“娘想种西红柿、茄子、豆角,还想种西瓜,甜瓜。”
“有种子吗?”赵瑾问道。
苏梅:“明儿找司务长问问。”
到家放下赵瑾和小瑜儿,苏梅抓紧时间烧水给孩子们洗漱后,匆匆洗了个战斗场,钻进被窝揽着两小就睡了。
夜里听到赵恪回来,也只是翻了个身,嘀咕句:“咋折腾这么晚?”
不是说搬张床吗?
她可都睡一觉了。
赵恪支了下耳朵,听着轻缓的呼吸声知道人睡了,便没有回答,只是越发放轻脚下的动作。
翌日,苏梅起来,赵恪正在水池旁洗衣服,厨房里冒出的白烟,散发着米粥的香味。
“你怎么没去军部,今早不用带队训练吗?”苏梅掩嘴打了个哈欠,拿盆接水洗漱,待走近瞅清他手里揉搓的小衣,脸一红,“你……”
“今天曹团长带队,”赵恪放下衣服,端着盆往旁边让了让,“可以晚去会儿。”
苏梅:“……”
劈手夺过衣服会不会显得小题大作,可她……好尴尬啊!
苏梅接了水,站在旁边愣神的功夫,赵恪揉好衣服,已经开始涤了。
苏梅木然地转身,“哗哗”洗了把凉水脸,镇定地取下绳上的布巾擦了擦,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看了眼,篦子上热着昨天早上吃剩的饼子,还有一盘咸鱼,下面咕咕地熬着米汤。
苏梅拿起篦子看了看,米已开花,灶里的余柴烧完就成了。
打开坛子,夹了半碗酸笋凉拌,苏梅不由问道:“昨天怎么去了那么晚?不就帮着搬两张床吗?”
再多,也就多两张桌子,几把椅子。
除了床和桌椅,后勤部家具房也没有别的。
“周同志来的急,没带被褥。”想到后继的发展,赵恪眉头一蹙,有些不愿意说,遂转移话题道,“院里的地都翻好了,你看要种什么,我等会拿钱去趟后勤,找采购买些种子回来。”
苏梅想种的东西要是一样样数,那可就太多了:“我等会儿列个单子给你。”
用过饭,苏梅写了单子给赵恪。
赵恪拿着单子看着上面长长一溜菜啊瓜的,停顿了会儿:“小梅同志,咱家院子就几分地,买这么多种子,你种哪啊?”
“丝瓜、苦瓜种墙根,冬瓜、南瓜种院外,其他的都种在院内。豆角、黄瓜、西红柿种在南边,到时架子一搭,不占多少地方;旁边这里我想种一小片西瓜,还有那种脆甜的小白瓜,黄色的小面瓜……”想到再过不久,满院青绿,瓜果飘香,苏梅眉间全是笑。
有些种子南方是没有的,赵恪原想提醒一句,看她这样,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
只是等把赵瑾和小黑蛋、林念营送到王家,他去了军部,拿笔就给几个地方的战友各写了封信。
写完,招手就让王红志给送到了,山下门口的收发室。
“副团,”王红志回来拎了三个包裹,“你的包裹。”
赵恪接过来一看,分别是老娘和大嫂、二嫂寄来的。
想到结婚前一天在镇照相馆拍的全家福该出来了,赵恪跟王红志道:“回头帮我问问,看这两天谁去镇上,让他帮我去照相馆拿几张全家福。下午我把取件的条子给你。”
“好。”
……
中午,苏梅背着小瑜儿,拎着司务长蒸的野菜团子去王家,路过韩家门口,瞅见在院中翻地的周兰,才明白,早上赵恪为什么直接转移了话题。
周兰对着院门的半边脸一片青紫,肿得老高。
“娘,”二丫扯了扯周兰的衣角,指着门口的苏梅道,“苏婶来了。”
苏梅尴尬了一瞬,提脚进门道:“翻地呢,我从食堂拿了些菜团子……”
苏梅话没说完,对面娘仨的肚子就不约而同地“咕咕”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