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你为何牵扯无辜之人?你有妹妹,他便没有家人吗?”胡离上前,抬手一指苏水湄,原本fēng_liú多情的狐狸眼在此刻阴冷至极。
郑敢心看一眼胡离,突然笑了,他说,“他生得这么像我妹妹,我怎么舍得呢。”郑敢心满脸悲凉地看着苏水湄,声音嘶哑道:“不是毒,看着吓人罢了。”
胡离一愣,继而立刻上前,一把攥住苏水湄的腕子。
一触脉,胡离原本凝重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惊讶之色,他偏头去看苏水湄。
小少年被棉被裹着,扶趴在陆不言背上,唇下和脖颈衣襟处被染得通红,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怎么样?”陆不言见胡离久久不说话,便偏头问他,脸上的焦色藏不住。
胡离回神,收回手,眼神却还黏在苏水湄脸上,他道:“确实并非中毒。只是他,咳,她体虚,需好好补上几日才能将吐的这些血补回来了。”男人声音干涩,说话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住了。
胡离视线下移,又落到苏水湄的腕子上,他伸出手,道:“我再确定一下。”
小娘子的腕子又细又瘦,胡离捏在掌中,软绵绵的像是一碰就会折断。
他仔细地查,仔细地看,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到惊惧,再到回想,有点懵。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他的视线往苏水湄胸前一瞥。
“怎么样?”陆不言单手托着苏水湄,转头凝视胡离。
胡离收回手,笑道:“没事,挺好。”
陆不言放心颔首,转头看向郑敢心,面色一凝,声音冷硬,“与我回去。”
郑敢心站在那里没动,他抬头看向河面上的夕阳落日,道:“再等一会。”
突然,河面上远远有船驶来。
那船很大,一共三层,乘风破浪,气势凛凛。
“怎么会有船?”胡离皱眉。
船近了一些,陆不言认出上面挂着的旗帜,道:“是赵家的商船。”
船已近,赵家大郎身披素白大氅,立于船头,与岸上众人拱手。
赵家大郎并非一人前来,他还贴身带了一些赵家奴仆。
商船靠岸,赵家大郎下地,面有焦色道:“这么多日了没有消息,着实担心你们,便想着过来看看。”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注意到伏在陆不言后背上的苏水湄,登时面色一变。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赵大郎上前,用袖子擦拭苏水湄脸上干涸的血迹。
胡离轻咳一声,道:“没事,少年人嘛,血气方刚了点。”
满脸是血的苏水湄迷迷糊糊间听到这话,想着那她也太血气方刚了些,全身的血都要吐完了吧?
“外头天冷,先进船暖和一下。”赵大郎暂时放下一点心,先让众人进船。
陆不言转头看向郑敢心,眸色深邃,不辨情绪。
郑敢心握着拳头,走到陆不言身边,“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没想过要逃。”说完,郑敢心一齐踏上了船。
船舱内果然暖和不少,一直不断颤抖的苏水湄被放在火盆边,原本苍白无助的小脸上也显出一点健康的红晕来。
虽不是毒,但苏水湄亦失血过多。血流得多了,便会觉得冷。
刚才陆不言用棉被将她裹着,她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那成为了她唯一的热源。
而现在,她被放置在炭盆边,身上盖上了丝绸软被,周身也置了好几个手炉子。虽然暖和了,但不知为何,却并没有方才那股热源让她觉得安心。
苏水湄摸索着四处寻找,找到了一截衣袖,揽进怀里,安心睡过去。
陆不言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被小郎君揽在怀里的衣袖。再脱下去,他就真的没衣服了。
陆不言伸手,“撕拉”一下,撕开了自己的衣袖。
看着那半截明晃晃的断袖,陆不言神色复杂。
黑一最后一个摇摇晃晃上船,他还没站稳,就一把抓住赵家大郎道:“我家少爷呢?”
“在那。”赵家大郎一指隔壁屋子。
这是二层的一间船舱,很大,中间用竹帘子隔开,分成了两个房间。
黑一立刻奔过来,拉开帘子一看,姜娘正在给杨彦柏喂药,旁边站着一脸凝色的黑二。
黑一见状,面色大变,立时疾奔上前,一把攥住姜娘的腕子,将药碗打翻在地,“你给我家少爷喂了什么东西?”
姜娘戴着帷帽,看不清脸上表情,声音是颤抖而害怕的,“只是,只是寻常清热解毒的药……”
“胡说!我家少爷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戴着帷帽的姜娘止不住的发抖,腕子被黑一攥红一圈,“下毒?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给杨公子下毒呢?”
一旁的赵家大郎见状,赶紧上前解围,“怎么了这是?”
黑一一脸怒色地瞪着姜娘,狠狠把她的腕子甩开。
姜娘摔倒在地,郑敢心立刻绷着一张脸上前,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姜娘伏在郑敢心怀里,隔着帷帽看到黑一的脸,然后又看到众人的脸。她顺着郑敢心的力道坐起来,然后取下了头上的帷帽。
黑一颤抖着咬牙道:“你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姜娘素手搭着郑敢心的胳膊,垂着脸,看不见表情,她问,“哥哥,他们都知道了吗?”
郑敢心点头,“嗯。”
姜娘一改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笑歪在郑敢心怀里,“他们是来问你要解药的?真是可惜,这种毒没有解药的。”
黑一怒视着她,“我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