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不会将自己那么多心路历程一一告诉花满楼。
这是没有意义的。
做错了事,就该去弥补。而不是在嘴上说说罢了。张嘴是世间最容易的事情,但是做事却是世间上数一数二的难事。
花满楼长叹了一口气:“我……我也做错了。我当时明明感觉到他语气不对,但自己却实在没有多想。是我不够慎重,落得他重伤至此。”
陆小凤别过脸,他实在听不得别人说这种话,这令他的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不好受:“我在小楼中还发现了别的东西,这才是我这些天来神出鬼没的原因。”
朱亭和上官雪儿就在这附近,与他们对证,来回往返加在一起不过也就两三个时辰,那整整三天,究竟是干什么去了?——陆小凤定是去忙别的事了。
花满楼当然知道这点,所以他了然地点头,问:“是什么?”
“第三张字条。”
花满楼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惊疑不定极了,就连声音都比平时略微要重上些:“第三张?每个纸条对应的是一个人的死去,所以又是有谁要死去了吗?!”
陆小凤苦笑:“不。如果按照纸条上的做,说不定没有人会死去,但我们必然会失去一个朋友。可倘若我们在掺和进这浑水当中,我们三都可能会死。”
花满楼焦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陆小凤:“我们当时都只发现了那个笛子,而遗漏了叶障目身旁的剑。”
那柄剑当真是奇异。在旁人没有仔细看时,它就仿佛只是把极普通的,随处可见的武器而已。可陆小凤有一双明察秋毫的慧眼,而他只是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就看清楚了这剑上的每一条纹路。与此同时,背后有冷汗冒出。只因为剑上密密麻麻的罗刹恶鬼,他们的眸子死死盯着陆小凤,眼中露出的是贪婪、喋血的煞气。
怎会有如此恶心的剑!仅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这把绝世剑客所握的剑,上面有森森黑气溢出。竟全是浓烈到无法忽略的杀意!
陆小凤拧着眉,他明白这样的气势意味这什么。
这把剑必然舔舐过很多人的脖颈与胸口。血腥与生命让它成为一把锋利的屠刀。陆小凤实在不想把这玩意给捡回去,但这毕竟是友人的剑。他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捡起这柄比罗刹剑还要“罗刹”的剑来。
随即他的眼神突然一凝——因为他发现在这剑之下,竟然也有一张纸条!
这纸条是用来警告谁的?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知何时,陆小凤的背后已被冷汗浸透。他拾起纸条,发现上面只有一行字。
【何时前往京城】
……
陆小凤死死拧着纸条,心头溢出的厌恶与愤怒令他几近将其碾碎!一柄绝世利剑被人利用,本就是可惜至极的事情!更可恶的是,操纵这把剑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藏头露尾,只借他人之口诉诸目的。这简直就是个混蛋!
下一秒,他却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因为他也知道这字条背后的含义,幕后的人不仅是在警告叶障目,也是在警告与叶障目待在一起的他们。
这敌暗我明,无从下手的现状令陆小凤实在不甘心极了。
突然,侠客脑中灵光一现。他猛地站起来,大步向珠光宝气阁的大堂走去。
那里有个人,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叫霍天青。
。
霍天青听完陆小凤的来意,好似吞下去了几斤臭虫。他看着陆小凤,脸色青黑:“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小凤紧盯着他:“我想,你一定知道叶障目背后的组织。”
霍天青几乎在下一秒就做出回应,他的五官惊恐到甚至有一丝扭曲:“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小凤听他慌张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撒谎,他沉稳地看着霍天青,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也一定是那组织中的一员,不是吗?”
在他说出这话之前,霍天青的全身都在发抖,但等他说完这话以后,霍天青不发抖了。
他像是忽然失去了色彩一样站在原地,他垂着头,低声说:“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陆小凤道:“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的。”
霍天青叹了口气。
他颓然问道:“你必须告诉我,公子怎么了?”
陆小凤:“你若是问叶小公子的话,他被霍休暗算,现在正在养伤。”
霍天青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子是为了你才去找上霍休的?”
陆小凤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是的。若不是我,他根本就不会和霍休正面对上。”
“……算了,你走吧。我没什么想对你说的。”
他面上如此说着,但陆小凤分明接到了传音入密,霍天青以内力将自己的声音灌输给陆小凤。这是极隐秘的传话方式,不容易被别人听见:“你知道什么叫隐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