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老套、情节很熟悉,类似的家暴事件,苏妮曾在电视网络新闻里,也见过不少。放到成长于健康家庭的苏妮这一代年轻人身上,如果遇到这样的事,还能隐忍,那就怪出天了!
苏妮这一辈普遍赶上独生子女政策,家家户户只有一个孩子,不管有钱没钱,家长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想要将孩子培养成精英的心情,都是差不多的。
唯一的区别可能也就在于:有钱人更重视教育,而没钱的则更偏向于物质的给予——就像苏妮爸妈,自己勤俭节约,但给苏妮零花钱,却从不含糊。
因而,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苏妮们,面对别人的付出,比让自己付出,可能是更习惯的。
让她们在牺牲之余,还受挨打?
那在苏妮看来,简直是比“周扒皮”的长工还不如!
所以,不要跟她说什么,男人“有病”,也就是喝了酒才发疯,即便他平时好到能给女人摘月亮摘星星,只要动过一根手指,那在苏妮心里,就是十恶不赦、一秒钟都不能过的!
还谈什么“为了孩子”,苏妮根本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故而她怒气冲冲的从罗太太身旁站起来,控制不住激动的大声道:“姐姐,你女儿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爸爸打妈妈了。你以为你不离婚,勉强维持一个所谓的完整家庭,是真的为她好吗?
根本不是!孩子在不爱的环境中成长,比在不完整的家庭中成长,更糟糕!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这还能叫爱吗?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他就是借着酒劲儿撒泼,朝你发泄不满,根本没把你当人……”
苏妮还在义愤填膺,只听得外头,似乎是郑老师的一声尖叫——“嗳!”
紧跟着,苏妮跟罗太太待着的房门,被“砰”地一脚踹开,罗先生跟头野牛一般撞进来,红着眼睛,朝苏妮咆哮:“你个臭女人,在胡说些什么?!你破坏我家庭!教唆我老婆离开我!我要杀了你!”
苏妮惊呆了,看见罗先生进门的“绝技”时,她就被唬得思绪断片、大脑一片空白!此时还听说,罗先生竟要“杀了”她,苏妮吓傻之余,确是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一直到罗先生握着双拳,朝她走了几步,苏妮本能的往后退退退,退到关着的、拉了一层窗纱的窗户上,苏妮背靠着那片冰凉的玻璃,溜溜圆的大眼睛,瞪着满身肃杀的罗先生,第一次,苏妮感到绝望般的恐惧!
她想喊,但她下意识的半张着嘴,发不出一个声。
罗太太从沙发上跳起来,死死地抱住罗先生的腰,在那里哭喊:“罗闲,你醒醒啊!你醒醒……”
他大手一推,将罗太太推倒在地。
最后一个跨步,他举起手,苏妮甚至能感受到拳头落下来时,那股随之带出的凌厉冷风,不自觉地闭上眼,苏妮心说:这下完了,完犊子了……
胳膊突然被人一拽,苏妮整个人往旁一斜,她睁开眼一瞧,郑老师拽着自己,从这间房逃离。
而罗先生,又被王哥像进门时那样,反手锁住。
郑老师将苏妮往罗先生家外一送,“砰——”苏妮被关在了门外。
苏妮对着那扇颜色暗沉的木门,不知怎的,过了会儿,全身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转身,抓着楼道的扶手,一级级,往下走,只觉,前头仿佛已经跟罗先生打了一架般,用尽力气的疲软。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来时坐在楼底下晒太阳的几个大妈,还在那儿闲话家常。
她们见到苏妮一个人出来,其中一个织毛衣的大妈便对苏妮道:“小姑娘,上面怎么样了啦?那男的神经发好了伐?”
苏妮不搭理她,往郑老师的车子方向走。
只听另一个大妈道:“外地人就是外地人,就算拿到了江上市的户口,又怎么样?那种野蛮、劣根性,是生在骨子里,是去不掉的。”
“嗳……”另两个同意。
苏妮突然没来由的恼火,停住脚,她闭了闭眼,折了回来。
站到大妈们面前,苏妮严肃道:“阿姨,你们少说两句可以伐?我们老师在上面,冒着被人攻击的风险,替人治疗。为的就是有一天,人家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别人已经很痛苦了,家里出了事,不求你们帮个忙、伸个手,你们却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不停地贬低人家,你们又算什么有素质的江上人?!
我也是本地的,一直以来外地的总觉得我们江上人很清高,这是为什么?还不是被你们这群人先破坏了印象!你们没素质,却要连累其他同胞,为你们背锅!你们哪里来的脸,要别人为你们买单?!
你们看不起别人,不还是跟别人住在一个小区、一栋楼里!都是人,求你们善良点、相互体谅点吧!”
苏妮话音刚落,织毛衣的那个大妈,将手里的未完成品,往地上的袋子里一放,跟着搬起自己坐的小椅子,朝苏妮狠狠地剜了一眼。
另两个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场。
经过苏妮身边的时候,那个织毛衣的大妈,还撂了一句:“哎哟小姑娘,你老凶的,吓死人了。”
苏妮翻了个白眼儿,转身要去郑老师的车边等她,头一别,郑老师和王哥却已经下来了。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苏妮一愣,继而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郑老师,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郑老师笑着来搭苏妮的肩,一边揽着她往车边走,一边问:“你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