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到半小时,人人面目可憎。
方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抽筋了,集齐了这么一群莫名奇妙的人。
上了年纪的男人们在左右美女的配衬下,开始侃侃而谈,众人似乎也愿意捧场,于是方汀决定对这反客为主视而不见,直到宴席结束大家意犹未尽,打算换场继续喝几杯,匆匆买单这才纷纷离场,兵分几路,驱车前往新主角的住所。
方汀所在的小分队里有四个人,一个老年男人,一个中年女人,一个至今她无法想起来到底是谁的人。或许有的人,存在感确实低了一些。
方汀神经比较大条,或者说,在现实生活中,神经大条,俗称现实感弱。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对于一些精神上的事情,意识形态的东西,她可谓过目不忘,并且那些平日里吸收的信息,甚至能在不知不觉中,自我发酵加工,变成新的顿悟或者思想,然而日常很多琐碎的事情,方汀则完全如入无人之境般,无法感受到与周围任何人的互动和交流的乐趣。
哪怕她已经被别人盯上,也只是被动应对,直到事情过去很久,她偶然回想起来,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发生着那样的事情。
上车的时候,顺着男人的指引,她不假思索地准备坐在副驾驶,却被中年女人拦了下来。
方汀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坐在了后排,而女人又加了几句,“你坐在前面能指路吗?”
方汀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认为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既然对方要指路,自己坐在哪里都无所谓,那么也就任由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飘荡在空气中。
然而老男人回答了,“我认得路。”
这个互动当时方汀浑然不觉空气中的氛围,只是希望快点赶到下一个场地,然后结束今晚的聚会。
一栋别墅里,大家在那个热衷于被年轻美女围绕的男人的引领下,变得亦步亦趋。先是喝茶,喝出了很多程序,聆听了很多知识,大家在拘谨的气氛中,屏气凝神,正襟危坐,随后,又每人恭恭敬敬领了一本男人写的书,并附上签名,有一种排队追星的感觉。
期间中年女人想再喝一杯茶,男人拿起茶杯添茶,看见杯子上留下的女人唇彩印记,面露不悦,并且毫不留情地指出,“着色了呢。”
女人尴尬随意说了句什么,众人继续嘻嘻哈哈。
方汀对这场表演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这种把一群人弄得团团转,对女士也完全没有尊重的局,就这样莫名奇妙地变成了自己宴请的第二场,无论如何,她都谈不上有多么欢喜。或许,这群来路各异并且和自己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人,本不该聚在一起,然而又是v,总是能让自己原本认真的计划变得滑稽可笑起来。
“我先离开了,家里猫要喂。”说着,起身便准备离开了。
“我也要走了,咱们一起吧。”一起开车过来的老男人说了句,跟众人告别,便跟了出来。
“方小姐,我送您吧。”对方倒是彬彬有礼,比起那个致力于表演和裹挟别人尊重自己的老年男人,他的举止到更加现代化一些,俨然是大集团培训出来的高级总裁该有的风度,而不是小民营企业家由于不自信而弄出来的做作气场。
“啊,不用了,您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方汀说道。
“没关系的,反正我自己也要开车回去,今晚特意不喝酒,就是为了开车哈哈。”对方回答。
既然对方如此坚持,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墅区又不好打车,方汀只好答应了。
就这样,她坐进了车里,这次则是副驾驶。对于坐进别人的车里,方汀理解的特别简单,就是坐在里面,等着到家。
“我感觉,张老师有点奇怪。”车里方汀突然说道。很多以儒商自居的人会让大家称呼自己为老师,这是某些全层的普遍现象。
“嗯?比如呢?”男人问道。
“他说他是广东人,然后又说旁边的美女是广东人。但是他们好像口音不怎么像。”方汀说道。
“哦,他不是。”他非常肯定地说道。
“嗯?你怎么这么确定?”方汀笑着问。
“因为我是。”男人回答。
两人都笑了。
“真搞不懂,说这种谎话干嘛。而且,我也不喜欢那种气氛,非要搞得大家围着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方汀无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对方回答。
两人又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到了方汀所在小区的马路对面,车子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停吧,我过个天桥就到家了。”方汀说着,便下了车。
“再见。”
没想到车子没有开动,男人也跟着下了车。
“我送你到楼下,天黑了,一个女孩走路不安全。”男人回答,似乎很绅士。
方汀没多想,直接当作对方的好意,两人一起走上天桥。
然而下天桥的时候,对方像是无意地搀扶,握住了方汀的胳膊,立马令她产生了警觉。她迅速抽离了手臂,原本的说笑也毫不留情地戛然而止。
“啊,我只是怕你下台阶摔倒。”对方像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在一次下台阶时不小心,踩空了两节台阶,住院了一个月。”
方汀没作声,心想怎么不摔死呢。这谎言编的。
很快,两人尬聊着走到了小区门口,对方则是直白地问方汀这房子是租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