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暧.昧气氛瞬间驱散的丝毫不剩。
人群里那个经常跟徐向笛走在一块儿的男生盯着岑易,轻啧了下嘴角:“笛哥这运气也真够背的,到哪儿都能碰上岑易。”
边上同学合理分析:“大佬不是七班学委么,班主任又是他小姨,语文考试前帮带个话正常。”
男生强调:“他可不止这一回跟纪初谣同框出现在一块儿了。”
有女生是岑易游戏粉丝,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人同班同学,走一起怎么了。你看岑易什么时候搞过这些,别搁这儿给人瞎凑对。”
细碎的讨论声在教室里弥漫。
岑易睨着视线,看纪初谣仍呆坐在那儿没动静,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走了。”
他说着自顾转身往外踱了两步,动作有些慢,直到听到后头椅子抵开的声音,这才稍稍提高步频。
来到天桥,处于教学楼和办公楼的交界区,附近没什么学生的影子。
岑易停下脚步,纪初谣跟在他身后两米的距离,垂着眼也不看方向,笔直地走着直线,直咧咧朝他身前撞来。
岑易拄那儿细量了两秒她闷头走路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右手轻抬,在人跟自己进行亲密接触前,食指抵着她的额心,把她挡了下来。
纪初谣身形一顿,抬眸看他。
额心指腹的微凉触感,仿佛带着魔力,比秋风更容易叫人清醒镇定。
岑易径自忽略她的目光,视线下移,瞥了眼她垂在身侧紧攥的双手,道:“拳头攥那么紧,手心不痛么。”
纪初谣仿佛这才反应过来,怔忪地松了松指尖:“……还好。”
岑易看她呆呼呼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徐向笛跟她搭话问考试准备怎么样的时候,他就站在三班门口了。
明明不喜欢被人关注瞩目的样子,却像个笨蛋一样,一句话都不吭。
“下次可以不用那么早去考场,踩点到就行。”
他说着撤开手,转而搭到一旁的栏杆上,看底下的园林树木。
没由来的一句建议,和前面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纪初谣愣了片刻,应道:“好。”
初秋的校园绿影婆娑,空气中尽是桂花芳馨,摸不见形的秋风丝丝缕缕绕着弯从廊间穿过,连时间都缓慢下来。
纪初谣觉得他们站了很久,但实际从教室出来到现在不过三两分钟。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楼梯隔间,心想离考试没有多长时间,主动打破沉寂:“那我先去办公室了。”
往前走出两步,又被岑易抓着帽沿,拉了回来。
“我小姨没找你。”
纪初谣:“……啊?”
岑易一本正经地扯着慌:“是我自己嫌教室太闷,想出来吹吹风。”
纪初谣:“?”
岑易继续:“可我又不想一个人。”
纪初谣:“?”
岑易:“班上只有你一个人跟我同考场。”
纪初谣:“……”
岑易睨着眼尾,很是散漫:“干嘛,都这么熟了,这点同学爱都没有啊。”
纪初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想起他第一次叫自己阿菜,托她帮忙把选修课表带回教室的时候。她当时没立即表态,他也是这么问她,然后说她一点同学爱都没有。
只是这回又加了句前缀——
“都这么熟了。”
纪初谣脚步轻移,和他一同在栏杆前靠了下来,轻声应道:“有的。”
这话倒是把岑易堵的一个怔忪,失笑了一下,复又看向外面。
帝都的天难得清透湛蓝,显得异常高远,明净得如同一匹水洗过的青布。
纪初谣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操场塑胶跑道的一角,有高一班级的学生正逢体育课跑圈,队列散乱,青春里带着点不守规矩的随性。
“所以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吗。”
岑易听到声音,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昨晚的事。
他调整了下站姿,重心移到一只腿上,左胳膊微屈地搭在横栏上,看向她道:“你以前对别人也都这样的吗?”
纪初谣没懂:“什么?”
岑易:“明明没做错,还要道歉。”
纪初谣蹙眉,解释道:“昨晚是我小题大做了……”
岑易打断她的话梢:“可真正做错打扰到你的人是我。”
纪初谣眉头拧得更紧了点,像在思考。
“但你不开心了不是吗?我不想你生气,所以我对不起。”
纪初谣五岁的时候开始自闭症治疗,最先进行的行为干预,开展十分顺利。但进一步到社交干预时,则显得困难重重。后来医生和林父林母教了她三句话——“谢谢你”,“对不起”和“请你原谅我”。